花男:哦。前几日有一个新闻说,天涯论坛有一个网友厌倦了生活,发帖子嚷着要自杀,有的网友看多了这类司空见惯的恶搞,甚至怂恿他想死就尽早去死吧。没想到,当天晚上他真的自杀了。唉。搞不懂为什么总有人会想不开。倩妹不要灰心,要放开自己的心哟。虽然每个人难免有种种困扰,但世界上令人开心的事多得很呢。祝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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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瘸腿的男子在贝贝和阿芳的影子后面,一高一低追逐着她们的香气。那团香气仿佛红丝绸从贝贝和阿芳的身上拖在空中飘来荡去,香气飘得太快了,男子用手搂了一把,什么也没有搂住,又跳着抓了一把,也是空的。他那只未瘸的腿无法承受身体的弹跳,脚一软,跌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远去的两滩血竟然哭了起来。贝贝和阿芳回过头哈哈大笑,笑得弯下腰直捶胸脯,贝贝笑得很邪毒,仿佛是看着一只马戏团小狗在表演中遭戏弄。我忍着痛从宿舍楼里跳出来,拖着男子喊:
哥哥,这么大个的人了,哭什么哭!回老家去,回恩施老家去。
哥哥流着长鼻涕,坐在地上蹬起了腿。
我打小就恨他。哥哥叫何勇,却并不勇敢。村里人都叫他小跛子,为此父亲与邻居们闹翻了脸,父亲用扁担砍断了村西的张黑鬼的一根肋骨。村支书来调停,让父亲赔张黑鬼四千元钱。父亲横着扁担扯出上衣的左袖吼道:看看,这是让黑鬼的锄头把弄肿的,我找谁去要医药费;看看,左袖口也是让张黑鬼扯破的。支书看着父亲的扁担说:好,何老四,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父亲从工厂后门进来,远远地指着我骂:丽丽,怎么又欺侮你哥哥了!
我说:谁欺侮他了。只有你们欺侮我的份。
父亲的脸有一团模糊的黑,就像蒙着黑面纱的阿拉伯女人。但我认得那是父亲。那脸庞是黑瘦的,整日泡在酒里被酒精弄得酱紫酱紫的,脸像酒精肝。父亲身上永远穿着一件沾挂尘土的灰色夹克,左边袖口破了一个洞,那破洞依然还在。这个洞还是我扯出来的,看到这个洞,我想逃。为了让哥哥能娶上王哑巴的妹妹,父亲把我做了交换。
父亲攥紧我的左腕唾沫横飞:跟我回家,和王哑巴去结婚。
我撕声裂肺地喊:我不去。要去你去!
父亲扬起了扁担作势:去不去?
我哭着说:不去!
父亲的脸露出绝望的狰狞,气得面部充血,似乎气球濒临爆炸的临界点。他挥起扁担下来:就当我没这个女。
扁担挨着我的脑门盖时,有一阵风冲了出来,一把剑咯噔挡开了虎虎生风的扁担。我定睛一看,是尔康。与电视的模样有些差异,总之是他。不用看那清朝王公的紫色马褂和风度,在我的意识里直接认定了他是尔康。
尔康义正词严地说,这是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父母做主的婚姻?
父亲说:我的家事关你什么事?
尔康在自己的剑上吹了一口气,说:我们都是平等的公民,作为父亲你也无权干涉女儿的婚姻,她是一个成年人。
父亲气得发抖,一边甩过来扁担一边说:管你是什么人,滚开!
尔康递给我一把剑,两人共斗父亲,我喊道,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一剑狠刺下去,噗的一声,父亲中剑倒地,血流得到处都是,沿着地面流向下水道,像河流向工厂门口漫开。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能流这么多血。父亲躺在血泊中说了很多话,那张嘴一直在呱呱呱地叫着,他好像在忏悔还是在懊悔,我已不记得了。工厂里同事们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似地蜂拥而至,抬着头惊奇地看着我和尔康。贝贝和阿芳指着我说,你看,何秀丽成了尔康的朋友。我又惊又喜地看着父亲在向我哀求:丽丽,爹错了,爹不该啊……
我拨开人群搜寻哥哥,这时惊奇地发现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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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梦:有时候想想,生活无非是一种无聊,无论有钱没钱。有钱又能怎样。据说我们老板与老板娘离婚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不怎么说话,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顺便还有糖尿病和心脏病。我天天看他板着个脸,好像成天在与某人生气,这样活法到底累不累啊。
花男:是很累。快乐最重要。香港电视剧里总是这样说。每一集里都会说。
倩女幽梦:我们宿舍的女生每天都聊哪里有美容精品打折,哪个网站的衣服便宜。我也想这些,不知怎么提不起多大精神。我不太爱逛街,虽然站在超市的镜子面前试穿白色的吊带裙也有些兴奋。
花男:说来也怪,我倒有点偏好逛街。没事儿和朋友去街上走走,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
倩女幽梦:主要是没人陪我,心有些烦。有时躺在床上想,躺在床上的这人是我吗。好像是好像不是。自己不是这样的啊。
花男:嘿嘿。想多了。想这么多干什么。愁苦不能当饭吃。这个星期六有空吗,我约你来海雅百货这里来K歌,陪你吃饭逛街,好吗。
倩女幽梦:唔。这周要加班。有空我再找你吧。
花男:你手机是多少。
倩女幽魂:我这里有你的号码。到时我打你电话。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花男:梦到什么了。梦到我了吗?
倩女幽梦:梦见我哥了,还梦见我爸爸了。
花男:哦。
倩女幽梦:梦见我杀了我爸爸。你别见怪啊。
花男:梦总是荒谬的。只是做梦而已。你恨你爸吗。
倩女幽梦:是有点恨。不,是比较恨。
花男:哦。
倩女幽梦:他跟我说,我妈很早去世了。后来长大了,我从别的人那里听说,我妈没死,只是离婚跑了。我读初三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女孩子别念书了,念了也没用,早点嫁人。念不念书,我并不后悔。但是恨他别的。
花男:你初中没毕业?
倩女幽梦:毕业了。也就是初中毕业。其实我们那儿好多人都是这样。读了初中,或再上个职中,就出来打工了。大学即便考得上也没钱上。我父亲是个老古董,特别特别的重男轻女。
花男:其实哪儿都一样。大学生在这个时代和人民币一样贬值了。我们公司的大学生多的是,只是美女少得可怜。
倩女幽梦:问一个隐私问题,你在乎女朋友的第一次吗?
花男:如果真正喜欢,我想,并不在乎。
倩女幽梦:真心话?
花男:当然。
倩女幽梦:现实中有些人并非如此。
花男:我们做瓶友做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
倩女幽梦:对了,你们公司招文员吗?有什么要求吗?
花男:要离开原来的地方吗?
倩女幽梦:流水线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花男:我帮你问问。明天给你答复。
倩女幽梦:没有大学文凭也可以吗?
花男:不知道。问清楚了再给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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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贝在床头玩着《捕鱼达人》,iphone 4S手机里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下网伴奏声,和旧式榨棉机一样扎扎响着。神仙鱼、小丑鱼、鳊鱼、红衫鱼、八卦龟、灯笼鱼以及鲨鱼在手机里游动,它们慢慢腾腾地从屏幕右边游向左边,又从左边游向右边。大海只有这么宽,三点五英寸宽。阿芳也在另一个床头玩《极品飞车》,呜呜的赛车声划过空中,宿舍空气中留下了碰撞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尾气。
何秀丽睡在刘小贝的下铺,听着上面的捕鱼声和金币声,焦躁冒火,差点要跳起骂人,这两双拿电批已打下了三千颗小螺丝的手和插了二千五百个电容电阻的手还闲不住,还有劲头玩手机。也算是个奇迹。这些在游戏面前笨拙的手,在流水拉上不这样。但是她忍住了。包括她们在内,宿舍里只剩下四个上夜班的女孩,她们分在同一条拉上作业。另外四名白班女孩上班去了。白班女孩是活在另一个环境里。印象中,她们只在交接班时才偶尔碰头。太阳炙烤工厂的水泥地和铁棚屋顶。远处有一把电锯像蝉一样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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