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贼食蚝粉

在潮州市饶平县一带，流传着“罚贼食蚝粉”的俗语。蚝粉，相似蚝烙（牡蛎煎）的一种食物。汕头、潮安一带的人，一向精心制作牡蛎煎（牡蛎，俗称蚝。将蚝和在地瓜粉水里拌葱花），将鼎（宽口铁锅）加热，下猪油，倒下适量地瓜粉蚝水，顷刻粉水凝结成固状，再加蛋花，再加油浮炸，使其酥脆。上碟加芫荽、胡椒，蘸鱼露，趁热吃。这是名闻遐迩的“潮汕蚝烙”。蚝粉可就没有这么讲究。制作蚝粉，与制作蚝烙一样，将蚝和在地瓜粉（或木薯粉）水里（不同的是，蚝的分量很大，因为饶平海滨盛产蚝），将鼎加热，下少量猪油或豆油（在少肉少油的年代，往往不下油），将大碗或大钵的蚝粉水倒进鼎里，用鼎铲快速翻搅，不让沾底，当粉水结成晶体之时，即可盛起趁热吃用。笔者40多年前在饶平山区当农民，每有到黄冈、钱东一带，一定要在路边摊买上2角钱一海碗蚝粉大饱口福，很便宜，很可口，念念不忘。1990年初，我重回饶平，逛遍黄冈城找不到一摊卖蚝粉的，年轻人甚至不知蚝粉为何物，蚝烙却是到处有。

却说清朝末年，饶平钱东镇某村请了一位塾师。塾师每天的膳食由各个弟子的家长派饭。第一天，甲弟子的家长招待塾师吃蚝粉，先生吃罢，连连称赞。第二天，乙弟子的家长也是招待塾师吃蚝粉，先生依然叫好。先生喜欢吃蚝粉的消息在弟子们的家长中不胫而走。家家都请塾师吃蚝粉。先生已是听到蚝粉两字就要作呕了。这一天，村里抓到一个贼。如何惩治这个贼呢？村里的头面人物商量后决定，塾师文化程度最高，请他拿主意吧。

塾师不假思索就向大家提议：“就罚贼食蚝粉。”大家面面相觑不得其解。塾师补充说明：“就像你们对待我一样，天天给我喂蚝粉，看他怕也不怕？”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罚贼食蚝粉”这句俗语现在基本失传，但在几十年前使用率是很高的。喻义：赏罚不当。例：人民公社社员王三在三夏大忙时节偷钓了生产队一尾草鱼，被其他社员发现了，人赃俱获交大队治保会处理。治保会的处理决定是责令王三到大队果林场当看场员。在三夏大忙时节，社员们天天披星戴月强劳动量地在田间劳作，而果林场看场员相比之下是清闲安逸的工种，一般是照顾老残病弱者。好脚好手年纪轻轻并且犯了错误的王三凭什么条件去享这个福呢？社员们百思不得其解，议论纷纷地说：“治保会这么处理王三，不是罚贼食蚝粉吗？”毕竟，蚝粉是美食，只要不过度，食蚝粉是一种享受，罚贼食蚝粉，是惩罚，还是奖赏？

鄞镇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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