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资本主义元素

■ 张 麒

今天我们用马克斯·韦伯的思想进行分析，《红楼梦》放出耀眼的光芒，王熙凤、贾探春、贾宝玉等新兴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形象活灵活现。

《红楼梦》是曹雪芹创作的伟大的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描写了清代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由兴盛走向衰败的过程。其中，众多事件和场景，表现了人们对经济的态度。贾府最高当家人贾母，荣国府、宁国府两府的主管王熙凤，贾府的三小姐贾探春她们对如何挣钱及金钱如何使用等态度不尽相同，丫鬟、仆人们更是千差万别，所有的矛盾、观点，都集中交织在一起，遂有许许多多的纠纷和冲突，每一个人的性格和阶级立场在冲突中被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首先说说薛宝钗，她作为封建家庭的大家闺秀，薛府的大闺女，她的“立世观”“处世观”是当下的现实。薛宝钗处事极其冷静，因为她太务实了。她考虑最多的，始终是切实有用的事。她的务实并没有任何错。在她看来，只有仕途可以拯救四大家族，而这仕途是早就安排好的，变动不了的。这是她的自信，也是与生俱来的富贵气质，像贾府的宝玉一个样。即便是贾府宝玉房里的丫鬟袭人，也是天然不惧怕的性格。未来是什么样子，有哪些风险，自己有什么变通和应对？这些她是从来不去考虑的，她似乎天生就是贾府的人。

大观园是人间的太虚幻境，如梦如幻，至圣至美，喻其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并不为过。生活在园中的公子小姐们，自然安富尊荣，锦衣玉食，琴棋书画诗的乐享生活，便是他们的日常。连丫头们，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日子，王熙凤说过：“便是我们的丫头，比人家的小姐还强呢。”丫头尚且如此，主子自不必说了。

宝钗她生活俭朴，穿半新不旧的衣裳，住雪洞一般的屋子，对他人却出手阔绰。帮助湘云办螃蟹宴，一顿花去20多两银子，够庄稼人过一年，送黛玉价值不菲的上等燕窝，接济穷困的邢岫烟，送袭人戒指，送众人江南土仪……她该是大观园里最大方的人了，却并非只一味的虚掷，对于物质金钱，她有自己的应用之道，其核心就是要物尽其用。

李纨青春丧偶，虽居于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唯知侍亲养子，陪侍小姑。在凤姐眼中，她是个不中用的佛爷，在下人眼里她是个大菩萨，被视为府中第一善德人，向来厚道多恩，问事不知，诸事不管的。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奶奶，对待金钱物质的态度也是云淡风轻的。

她们和贾府的老寿星贾母一个样：即府里人就像个府里人的样子，要“居宜体，养宜气”，府里人的常态就两个字——排场。贾母自己也讲，贾府里的人，“生就了一双富贵眼”，她们看事看人、待人接物都是以封建富贵门第的习俗标准来衡量的，即所谓“大户遗风”“豪门做派”。

这些做派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马克斯·韦伯眼里的资本主义、资产阶级，在他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表达得十分透彻，他引用富兰克林的原话，“光阴就是财富”“诚实就是财富”“财富创造财富”“能够花别人钱的是那些按时还钱的人”等。马克斯·韦伯认为，“这些话尽管没有囊括资本主义的所有含义，却实实在在地展现出了典型的资本主义精神。”我们拿这个来衡量贾府，会清晰地感到：破败的封建贾府，已经悄悄地孕育出资产阶级人物，那就是王熙凤、贾探春、贾宝玉等人。贾宝玉，天生就是一个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他出生在封建大家庭，但他鄙视功名利禄，待人公平，遵时守约，诚实讲信用；贾探春虽为庶出，但勇敢地顶起了贾府三小姐的角色，她承包经营大观园的举措就是典型的“财富创造财富”的行为；王熙凤，作为“两府的大管家”，她的身上体现出新兴资产阶级的许多特点，无论是时间效率、诚实守信，还是资本运作、投资经营，都能对此进行佐证。过去，人们只从封建社会管家妇女的“刻毒”“盘剥”和“悭吝”的角度来理解，多少有些牵强，今天我们用马克斯·韦伯的思想进行分析，《红楼梦》放出耀眼的光芒，王熙凤、贾探春、贾宝玉等新兴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形象活灵活现。

（作者系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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