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绍随
对父亲的印象永远定格在他始终面带笑容,走路虎虎生威,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也好像他从来没有生过病。他把自己种的花生刨出来收拾干净,一粒一粒地剥壳之后,装进雪白的枕头套里,从河南乡下的邮局寄给远在广东佛山的儿子。邮局大门口有个专门替人写信的老人,父亲和他聊上半天。过了十天半个月,我就能收到读到一封笔迹陌生话语熟悉的信件了。
想念父亲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无意走到升平路的邮局门口。这里人来人往,并没有代人写信的老人。心想都什么年代了,电话、微信普及了,谁还写信读信呢。忽然看见一辆开往河南开封的长途汽车,售票员站在车门口一边挥手一边大喊着揽客。我赶紧从背包里拿钱出来买票上车。
汽车开出去没多久,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就隔着车头的挡风玻璃弹了出来。似乎是掉进了河水里。我用尽全身力气游上岸边,急忙打开背包,里边的钱都还在。我一边数钱一边盘算,天气冷了,要给父亲买皮大衣、买皮帽子、买棉皮鞋,还要买羊毛手套……
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家门口。父亲坐在藤椅上晒太阳,依旧面带笑容,胖胖的身躯,我要搀扶他起来回家,他说好,可是怎么就站立不起来了。我把背包拿在手上,弯腰背他起来。起初还担心背不动,毕竟他有一百五十多斤呢!
没有意料之中的那么重!我直起腰来,背着父亲往家里走。心里开始觉得奇怪,怎么感觉不到父亲的体重呢?下意识地往身后一摸,竟是空空如也。情急之中不停地大喊大叫,也没有人应答。
梦中惊醒,发现我已经从常用的大枕头上,趴在了另一个很少睡的大枕头上了。轻抚枕头,泪水已打湿大片。这时候才突然想起,父亲十年前已去世,并且是我在他床前送他人生最后一程的。
略微定神之后,想起春节前和哥哥电话聊天,他问我什么时候再回老家,我说估计要到清明节的时候吧。接着他又问什么时候把老家的房子盖起来,我竟沉吟半晌无言以对。心中默念:盖起房子就有家了吗?(作者系佛山市小记者协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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