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绣进校园。
南海桂城街道东区社区的广绣坊,已不似3年前的热闹。看着墙壁中间悬挂着的一幅白色披肩广绣作品,卢翠萍还清晰记得,2016年几位绣娘在这里日夜忙碌的日子。如今,绣出这幅作品的4位绣娘,其中1人谋到工作,不再来广绣坊。
成立之初聚集起来的10余位绣娘,现在大都忙于生计或者热情消减,只剩70来岁的梅姐,63岁的卢翠萍和38岁的刘小玉,依然坚持在广绣坊义务教学。刘小玉笑称她们是“铁三角”,“只要广绣坊开放,我们都会过来。”
寻找广绣记忆
2016年前,入驻东区社区的社工在走访中了解到,社区老一辈村民曾依靠广绣维持生计。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中期,村里几乎每一位妇女都会刺绣,经常白天耕种,晚上熬夜刺绣。当时三山有个绣花工会,解放初成立,绣娘们从绣花工会拿货带回家,连夜赶工刺绣,赚取外快。然而时过境迁,社工在走访中几乎难寻广绣踪迹。
广绣是粤绣之一,粤绣与江苏的苏绣、湖南的湘绣、四川的蜀绣,并称中国四大名绣。广绣构图饱满,纹理清晰,色彩鲜艳,针法多样。2006年,广绣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在政府相关方面支持下,2016年,桂城街道东区融爱广绣坊项目出炉,打造社区公共文化空间,推广和传承广绣文化,以广绣为切入点撬动社区参与。项目重点推出两项计划:广绣口述史和社区教育。
当时,社工和广绣坊的义工骨干通过走访,将曾经的村落记忆重新挖掘出来,汇成广绣口述史:邵爱群曾是三山小学的退休教师,自小跟着母亲和姑姑学广绣,老人回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想要绣花,就需要去绣花工会拿货,当时绣花的妇女多,希望能补贴家用,所以排着队到工会取货,甚至隔壁村的妇女也会过来。70多岁的邵秀兴,至今还收藏着一份当年的床帘嫁妆,那是她18岁时绣的,至今已经50多年,床帘虽然洗到褪色,但被邵姨里外包裹三层,保存完好……广绣一度盛行,也是妇女勤劳和经济独立的见证。
到改革开放以后,绣花工会逐渐没落。“工厂逐渐增多,人们宁愿去工厂打工挣钱,也不愿意去绣花挣几块钱,绣花工会也难拿到货给妇女们绣。”一位广绣老师傅谈到。
热情高涨的开始
2016年广绣坊的成立,挑起村里老一辈妇女的记忆。“我几十年没绣了。”梅姐也曾通过绣花补贴家用,技术不错的她,因为兴趣和热情成为广绣坊的义工骨干之一。
卢翠萍此前做过教师,“以前邻里绣花赶工时,帮着绣过一些枝枝叶叶,了解一点。”因为卢翠萍退休后在社区做过几年义工,所以广绣坊成立时,她也欣然加入,并成为广绣传习所所长。广绣坊还聚集了其他10余位有着几十年刺绣经验的老师傅。她们通过广绣连接起来,成为社区的义工骨干。
如今摆在广绣坊的绣架,是梅姐和卢翠萍此前收集和找人专门制作的,一开始绣架高度不合适,又重新返工设计尺寸。她们还去顺德的广绣大厦学习,到一些作坊交流,“大家热情很高。”绣娘们随后在广绣坊开办免费培训班,讲述三山广绣的历史、教社区妇女和小学生刺绣工艺。
平日绣娘自己也绣。悬挂在广绣坊墙壁中间,裱框的白色披肩广绣作品,是这里第一幅作品。刘小玉介绍,当时从顺德一家工厂借来披肩样板,许诺一个月归还,所以4位绣娘就在广绣坊赶工,有时候中午不回家,一直绣到晚上。
广绣坊的刺绣作品,包括钥匙扣、书签、束口袋、抱枕、披肩等。2016年“关爱桂城”项目在千灯湖设摊义卖时,广绣坊也参加过,“比如一个钥匙扣25元,总共卖了900多元。”说到当时的情景,卢翠萍很开心。
只剩3位绣娘骨干
2016年和2017年,广绣坊有专项资金支持,活动丰富。举办的广绣大赛,甚至吸引百余人参加;每次的广绣课堂,来学习的妇女多则二十余人,大家干劲很足。到2018年后,热热闹闹的广绣坊,逐渐有些冷清下来。
广绣坊每周二、周四、周六上午开放,如今到这里学习广绣的妇女,有时可能仅寥寥几位。社工李嘉楠在2018年入驻社区,她介绍,广绣坊项目作为专项的时候,有不少绣娘过来学习,加之之前有一定基础,所以她们免费学习后会回馈广绣坊,协助开班。但是到后来,绣娘逐渐流失。目前,教授广绣技艺的绣娘,基本只剩梅姐、卢翠萍和刘小玉3位骨干。
对于学习广绣的居民的减少,刘小玉说:“刚开始大家比较喜欢,学几期学会了针法,但很难坚持下来,绣花是比较单调和枯燥的,或许现在人也难以静心下来做一些事情。”而社区还有舞蹈队等,那些“更热闹的活动更吸引她们”。
绣花工业替代传统手工,也是这一传统技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机器绣的花,可能整齐又漂亮,而手工绣花花费时间不少,细节上看比机器更精致,但通常大家都不会去注意这种差别。”刘小玉谈到。
而广绣坊教授技艺的绣娘减少,一方面,因为她们多数年纪超过60岁,视力受到影响,手也不似往昔灵巧。另一方面,广绣坊是公益项目,刺绣较耗时耗心力,有的绣娘在谋到工作后,便不再来广绣坊教学。
广绣坊仅剩的3位义工骨干,认为经费减少和缺少专门的社工组织推进,使活动难以开展。“政府资源需分配到不同地方,对一个项目不可能包揽所有,该项目重在培育社区的文化需求和意识,后续需由居民参与推进共建共治共享。”相关人士认为。
思考
如何推广和传承广绣?
曾经历经广绣兴盛时期的绣娘正在老去,传承广绣,意味着需要更多年青一代的加入。刘小玉是其中之一,她在家里带孩子,此前并不会绣花,不过有意向学习,正好社区的广绣坊项目开始推行,她便加入其中向梅姐学习广绣,并成为广绣坊的年轻骨干。
现在,广绣坊的主要活动是教小学生绣花,一学期十节课。以前,绣娘拿绣架去对面的文翰第三小学教,因为学校场地有限,现在改为学生们到广绣坊上课。梅姐介绍,目前每节课是10个学生,较之前减少。绣娘会鼓励学生将自己绣的作品带回家,拿给家人或者同学看,让更多的人了解认识广绣。“3年坚持下来的,有五六个小学生。”
对于广绣坊的发展,社区、社工和绣娘等都在考虑,“至少我们希望能将广绣坊保留下来,让居民想学广绣有学习的地方;想参观了解,也有地方。”刘小玉说。而如何将广绣作品义卖出去,通过自我造血维持运作,也是她们考虑并且有些棘手的事。
东区社区妇联主席邵艳桃介绍,今年广绣坊将结合龙舟赛进行推广,还将向外征集广绣作品展出。“对广绣感兴趣的人并不多,有些绣娘年纪也大了,希望将广绣推出去,让更多人认识,这些都还在摸索中。”
采写:南都记者刘军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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