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新型就业者权益保障之困

■扶青

广东省两会上，新型就业者权益如何保障成为多位代表委员关注的话题。省人大代表陈琼认为，应研究制定适用于新业态从业者的社会保险制度，将众包骑手纳入社保，强制平台缴纳工伤保险。省政协委员韩学智建议，扩大社会保险覆盖面，设立专门针对灵活就业人员的保险，将属于类雇员群体的平台从业者纳为灵活人员保险的参保主体范畴。

多名代表委员的提案之所以引起关注，是因为反映出了良好的现实关切。近年来，平台经济下的外卖员、闪送员、代驾等“网约工”如潮水般涌现，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裸露在合同协议之外的巨大风险。不久前，饿了么外卖骑手韩某猝死就是个典型案例，媒体从中发现，外卖骑手每天开张后，平台会代为缴纳3元意外险，但只有1.06元真正用在了保险上。这一极端个例，生动说明了新型就业者权利之孱弱，也对如何从机制上保障他们提出了要求。

从社会发展进程看，灵活就业的“网约工”有其必要性。对劳动者来说，拥有更宽广的选择，可受雇于多个市场主体；对企业来说，临时性、辅助性、替代性岗位得以补缺，生产效率进一步提升。如此，劳资双方各取所需、各有所得，给人一种合作关系的感觉。实践中，不仅大量判例支持“骑手与平台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就连许多外卖小哥也意识不到其中利害，认为自己给自己打工，“跟公司确实没啥关系”。果真如此吗？有必要重新审视下。

判断究竟是合作关系还是劳动关系，要看几个标准：雇主是否控制着劳动过程，劳动者是否处于从属地位，双方权利对比关系是否平等。表面上看，劳资双方不签合同，没有协议，劳动者工作时间、地点、日程较为宽松，没有“从属”特征。但实际并非如此，借助于算法等科技手段，平台非但没有解放骑手，还实现了更精密的控制，骑手又必须遵循这套方法，在事实上形成了依附关系，双方权利不等显而易见。因此，将众包一律视为合作关系，有失公正。

新型就业关系固然很复杂，但毫无疑问，无论劳动者与平台之间是否存在劳动关系，劳动者的合法权益都应当得到保护。作为平台经济大省，广东去年发布的《灵活就业人员服务管理办法（试行）》明确提出，支持非劳动关系人员参加工伤保险等多元化的灵活就业人员职业伤害保障体系，在广州、深圳、佛山三市开展新就业形态人员职业伤害保障试点等，就是一个有益的尝试。相关职能部门应与平台企业共同行动，推动灵活就业人员获得更好的劳动权益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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