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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客来茶当酒

来源:佛山日报 2021-03-24 13:35   http://www.kcqsx.com/


■文/罗蓝苇

影雪姐姐送来一盒小青柑,砖红色的硬质礼品纸袋,两边各挽着灰褐色的手提绳子,装着同样是砖红色的木质盒。木盒左边印有黑色的“小青柑”字样,并附上产地。字体端秀清新,一如影雪姐姐的气质;右边抹了一片金色,不经意中又带点刻意。金边左方探出一支茶叶,活泼灵动,像谷雨后的新茶,那一抹金色上凸着同样是金色的“本味初心”四字,真叫人看得欢喜,本来的味道初心不改!我极爱这朴实简单的包装,看似简单,其实很有内涵,一如茶的味道,第一口平淡,再饮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盒内整整齐齐摆着24枚小青柑,憨厚可爱,像圆头圆脑的胖娃娃,俏皮地探出小脑袋,有着不谙世事的纯净。陈皮融合普洱的芬芳扑鼻而来。茶未饮,人已醉!

岁末腊月的日子,天气很好。天空像淘洗过般澄净,那个很纯粹的蓝调,是与生俱来的喜欢。白花花的阳光透过桂花树,打在地上,斑斑驳驳,像一幅地图。午后,我常常坐在桂花树旁,喝着这款小青柑,一人一几一杯。手机小声循环地播放着符娜的古筝曲,偶尔举头望望头上流过的浮云,慵懒地度过一个下午。

这样的时光,静美如玉!

几位闺蜜在群里问我最近都在忙啥?我莞尔一笑:假期里,我是处于很纯粹的休息状态,把工作搁在一边不去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弹筝、写字、喝茶,闲闲散散的。喝茶呀?好呀!怡情养性。看哪天我们也约上去你家喝,一定要提前定好时间哟,好让我们准备充足,带着愉悦的心,赴一场岁末茶约。闺蜜那话语,仿佛喝茶就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

这天傍晚,气温骤冷,寒气袭人,却不减闺密们来喝茶的那份热情。还没到下班时间,一班可人儿在群里聊得甚是热闹,叽叽喳喳的,像归巢的小鸟,欢欣雀跃。筱敏说要带上精致的西点,悠闲舒适又有小资情怀;晓雪说要穿上新式的唐装,古雅时尚、意境深远,与茶艺之美浑然一体……看她们聊得这般兴奋,心中那杯茶,早已在深处慢慢香气四溢了。

晚饭过后,我和枫妹忙开了,把桌椅、茶具、干果摆设好,只等丽人儿的到来。茶宴设在前院靠近桂花树的地方,顶上搭着阳光棚,旁边筑有假山小喷泉,池里放养几尾锦鲤,此情此景,很适合喝茶、聊天、聚情。虽说在户外,可并不感到那么冷,倒是多了一份意境。

晚八点半,闺蜜们陆续如约而至,小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家围坐一起,煮水泡茶。

枫妹轻轻把小青柑上的盖儿揭开,慢慢放入耐热透明的泡茶壶里,在果顶开盖的地方注入开水。这水,大概85℃,泡壶里立刻有了橙红的色调。她娴熟地把第一泡水倒出,同时烫洗所有的杯子,然后重新注入开水,再倒出第二泡茶水,第三次注入开水闷泡数分钟后便可出茶。

打开壶盖,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枫妹把茶水分别倒在羊脂玉瓷茶杯,茶水暗红,光泽油亮,清澈晶莹透亮。七分满的茶水,让洁白的杯子立刻变得生动起来。

这一连贯的洗茶、烫具、润茶、注水、稍待、出汤、分盏等动作,单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妙不可言了。

姐妹们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人手扶着一杯,轻拢慢捻、小抿半口。这茶,很朴实,很纯粹,口感清甜适度。在细细品味中,每一口温热的茶水,似乎都带着阳光般的温暖,伴随着浓郁的果香,唇齿留香。

《红楼梦》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中写道,贾母叫大家“随便吃些罢”的点心,“缀锦阁欢宴毕,丫头们捧上两盒点心来,一盒内二样蒸的,即为松子鹅油卷与藕粉桂花糕……”而我们的茶点,则是精致的马卡龙、泡芙、抹茶小卷和腰果、瓜子、葡萄干等。大家就着这杯茶水,吃着茶点,阔论高谈着平凡生活的琐碎俗事,享受一份喧嚣生活里的淡然。一壶温暖香溢的茶水相伴,加上美味可口的茶点,让聊天变得更加有趣。

友情最美好的仪式感,一壶热茶,一场交心。古时寒夜客来以酒相迎,豪气凛然;今夜,没有雪夜友人叩门的那份惊喜,只有闺蜜相聚的杯茶言欢。我们以茶代酒,温柔以待。天气寒冷,一杯热茶就是最好的慰藉。杯盏在茶水浸润下,慢慢变温热,喝着喝着,又慢慢变淡,平淡而知味。这种润滑而温和的气息,让人觉得妥帖、舒畅和迷恋,即使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喝着,就已经足够了。其实,人生的起落沉浮,是静品一杯茶的禅境:拿起、放下。

接近凌晨,大家起身告别,互相拥抱,预祝新年吉祥。人去院空,四周寂静,只有清风吹过桂花树发出的沙沙声音。抬头西望,一弯月牙高挂天空,朦胧夜色中,唯有那缕茶香和友情长久地浸透在心底……

(作者系佛山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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