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终生的职业都是一个裁缝。
很久以前,在粤东腹地的著名圩场五华县安流镇的大新街,父亲就在那里有一间“新衣铺子”,就是裁缝店。我不知道祖父是如何置办下的,父母亲是如何接手的,也不知道店里的情况,因为等我来到尘世间的20世纪60年代,父亲的裁缝店,已经被“公私合营”了,后来父母又被双双“下放”,户口要被迁回出生的乡村“杨梅坳”了。
打我记事的时候起,是从“司前”开始的。
20世纪60年代初,父母被“下放”之后,开始在司前安流桥头,租下了冯运三临街的一间店铺,继续做他们的裁缝活计。
那时我年纪还小,在我的记忆中,父亲长得很魁梧,腰杆挺直,永远都是一副认真忙碌的模样:穿着中山装,或传统的蓝衣褂子,肩膀上搭着一根皮尺子,站在一张大铺板前,左手粉笔,右手剪刀,铺板上摊放着一大块布料,按粉笔画下的线路,剪刀一动,不一会一件衣服的式样料子,就裁剪下来了。
所谓裁缝,设计、画衣服款式、裁剪,自然是上乘的技艺。裁剪好后,下一个工艺,就是缝制,我见到母亲的样子,大都是在衣车前负责缝衣,或忙手里的针线。
与父亲相反,母亲身材瘦弱。永远都是一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样子。
印象只在司前待了几年的光景,可能经营不下去了,也或许是政府的要求,父母终于回到杨梅坳乡下。母亲开始务农,那时因为父亲胃病患得厉害,干不了重体力的农活。因此,纵使在杨梅坳的乡村中,父亲依旧在为四邻的乡亲们缝制新衣,修补旧衣服。
可能是心里裁缝的情结,父亲后来还在司前的车站旁边和邻近村的公路边,先后开过裁缝店。当然,都是租的小小的房子,司前车站边的房子,还稍微好一点,前边铺子,后面有煮食和休息的地方。而邻村公路边的铺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土砖房,非常简陋。
再后来,简陋的裁缝店也开不下去了,父亲依然不肯放下他手中的裁缝活计。
我父亲名叫陈集文,因为是安流圩的老裁缝了,老一辈没有人不识他,见了面都一句“阿文哥”喊得忒响。
大概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些年,父亲将衣车存放在司前“安流旅社”的楼梯间里。每天从杨梅坳乡村,背一个硕大的布袋子,早出晚归,到司前旅社的门檐边,为赴圩的乡民缝制新衣,修补衣服。
直至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们兄弟几个都考上中专、大学,慢慢出来工作了,父亲才真正地“退休”,彻底放下裁缝的活计,跟着儿子到顺德居住。因为胃病和肺气肿,父亲于1997年冬离开了我们,那年他才69岁。
20多年过去了,在我的记忆深处,父亲的一生,都和裁缝这门手艺,结下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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