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的铁牛

●刘妍

大年初三，和同学慕名去吃番禺沙湾姜撞奶。甜品店里遇到一对年轻情侣耳鬓厮磨。“留耕堂里的铁牛，古人怎么想到做到的？”“何氏老祖宗脑瓜子这么厉害！”情侣的一问一答，勾起我俩的好奇心，决定到留耕堂探个究竟。

走近番禺沙湾何氏家族祠堂——留耕堂，厅堂口两侧的对联便告知其得名于对联“阴德远从祖宗种，心田留与子孙耕”。眼前所见厅堂的格局、气势，真不能小觑。参观所知，何氏的祖先原是中原南宋时期逃难的皇族，善耕作，好读书。800年前，澳门至广州一带均为滩涂，潮水所至，水天一色，无尽的茫茫。留耕堂的建设，哪怕放在科技昌明的今天，仍是一项大工程，何况数百年前。信念、财力、人力的支撑自然是标配，更重要的是族人团结一心和拓荒牛的精神。公元1275年（南宋德祐元年），何氏祖先、高中进士的何起龙与族人共同修建了留耕堂，可惜毁于战火。700年来，何氏大规模复建祠堂。据说，当时建筑所需的木柱子全为东南亚一带进口。祠堂的建筑格局定为五进五出，延续至今。何氏后人何宏修在1786年时向官府“报承”购买200顷沙田，此后的何会祥接棒，决定对沙田围垦造田。沙田，顾名思义，是指流沙般移动的田地。开发沙田事繁时久，但获利巨大，且所造之田为永业，一劳永逸，世代继承。那沙田边界究竟在何处？田地如何能成为永业？如何确保后世不起纷争？聪明的先人想到了铁牛。他们在河田、海田、草滩等四角皆派出铁水牛驻守。铁牛其实极具象征意义，因水牛是南方农业时代最重要的劳动力，也是家庭主要财富。铁制的水牛，利于世代保存，便于识别，不易被水流挪动。倘若某天有事对簿公堂，铁牛出田，铁证如山，牛到功成。

见到实物，同学大呼铁牛形态憨萌可掬。它约重70公斤，呈卧趴姿态，两只萌萌眼，大嘴外突做拱食状。铁牛实为“金牛”，一点不过。临走时，同学特意买了“铁牛吸金”寓意的文创产品，嚷嚷着回家送给开公司的大表哥。憨憨的铁牛是番禺沙湾的一个历史符号，承载着何氏家族世代齐心协力的故事。而在我们心里的金牛，是古人耕读传家、向上向善的智慧和坚韧拼搏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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