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好月照人圆

童年

燕茈河源媒体人

中秋节，童年时在乡下叫“饼节”，是属于孩子的幸福时光。

中秋节在盼望中来临，家人早早地搬出八仙桌，摆出“豉油饼”、月光饼、花生、柚子等东西祭月。随后，一家大小搬出竹椅、小板凳，拿着蒲扇在门前的晒谷场坐着闲聊，菜园旁的大榕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家长往往先让小孩吃这些祭过月神的祭品。按照大人的说法，吃了这些祭品会更“听话”，会一直平安吉祥……那时候的我将信将疑地吃着这些人间美味，吃饱以后，便开始缠着大人讲故事。

父亲指着遥远的月亮对我说，“有没有看到那个淡蓝色的山？”我一看像山，就说“有”。“有没有看到那棵树？有个人坐在树下纳凉的？”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去，我似乎真的看到一个人靠在树根上乘凉，就会兴奋地说“看到了”……

父亲说，“就是那个坐在树下乘凉的人，他一直想把那棵树砍回家当柴火，但是树太大了，砍到一半太累了，就坐下来休息，抽根烟。抽完烟以后啊，树又长回去了。于是又开始砍，累了抽根烟，树又长回去了，周而复始……他在月亮上砍树砍了好久，从来就没有砍断过……”

“他砍了多长时间？”

“几千年。”

“阿爸，你砍柴的时候会停下来抽烟吗？”

“呵呵……傻孩子。”

“可是，为什么砍不断了，那个人还是年年不停地砍呢？”

“你不是知道《愚公移山》的故事么，同一个道理啊。”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父亲还给我讲了一个懒小孩的故事。有一年中秋节，母亲要回娘家，知道他不肯做饭吃，就做了10个月光饼用绳子挂在床头，一天吃一个吃到母亲回家。十天后母亲回家的时候，发现小孩已经死了，10个饼每个都只咬了一半，因为这孩子懒得抬头，只咬一半，结果饿死了。

当然父亲是想教育我要勤劳，不懒惰的道理。我当时居然冒出一句：“叫阿妈也给我做10个月光饼吧，我一定愿意抬头吃，保证不饿死……”

父亲装着生气，从竹椅上跳起来，要揍我的样子。我吓得马上跑……回头看看父亲并没有追过来，却望见天上的月亮一直追着我跑，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大叫：“阿爸，月亮追着我跑。”我为这个小发现欢乐不已，又追着月亮跑，就像歌里唱的“月亮走，我也走……”那个夜晚，我绕着村子大喊大叫地追着月亮跑来跑去，笑声阵阵。

时间流逝，月光下那些单纯得一尘不染的笑声，仍在脑海中盘旋。十分好月，照人圆。真的记得吗？曾经，在中秋月圆时，在秋意渐浓的熏风中，有一个小女孩，在“花树下”的老屋门前跟着月光奔跑，笑着、闹着，伴着树影憧憧、伴着虫鸣花香和远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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