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失踪女童案件,警方初步认定为“非失足落水”章子欣姑父:孩子遭此厄运,很难理解和原谅

10日,章子欣市民卡被发现在象山海岸线的观日亭,图片景色为附近的沙滩。

南都讯7月14日,浙江省公安厅对外通报,经多方力量连日搜救,7月13日,疑似被害女童遗体在象山县观日亭正南方向16海里处(石浦海域)被发现并打捞上岸。经刑侦技术鉴定,确系失联女童章子欣,其尸表未见明显暴力性损伤,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综合视频监控、目击证人证言以及失踪区域路况环境特征等,警方初步排除女童为失足落水。

7月15日,在淳安老家的章子欣姑父王辉告诉南都记者,“我和孩子妈妈还没见上面,但我们一直有保持联系,我让她跟警方联系。”14日,女童遗体被确定为章子欣的次日,章子欣母亲从重庆巫山老家出发赶赴浙江。“我们选择共同面对。”王辉说。

15日,这是王辉和章子欣爸爸从宁波辨认遗体现场回来的第二天,“子欣爸爸一直在房间里。(看遗体)那天晚上,他根本都站不起来,两个拳头捏得很紧,对着自己胸口,嘴巴一直张开。”王辉说,“我们真的想不明白,孩子这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却遭此厄运。”

将孩子带走,租客却双双自杀。章子欣一度下落不明,最终在海上被发现遗体。两位租客的思想动态已难以追溯。南都记者整理连日来象山公安局、淳安县公安局、浙江省公安厅和淳安失踪女童专案组答疑的通报,在跳湖自杀前,这对租客的活动轨迹和时间线慢慢变得清晰。

警方回应失踪女童案件疑问

租客有携女童一起自杀动机

问:两名租客有何背景?

警方:梁谢二人行骗多年,有轻生厌世倾向。据浙江省公安厅披露租客身份信息:梁某华,男,43岁,广东省化州市人,无违法犯罪前科。已婚,育有一子一女,2004年因养殖亏损负债等原因离家出走,多年未归。谢某芳,女,45岁,广东省化州市人,无违法犯罪前科。未婚,外出打工,多年未归。

经警方调查,由于两人诈骗行为已持续多年,其通过实施诈骗满足日常开销的状况越来越难维持。近半年以来,梁、谢二人表现出了比较强烈的轻生厌世倾向。仅今年4月以来,两人在全国十多个省市各大景点游玩,先后到过三亚、重庆、丽江、大理等48个城市。然而,其携带的箱包、衣物或送人或丢弃,随身行李越来越少。自杀前其银行卡余额加现金仅剩31.7元。综合情况表明,两人离世想法产生已久。

2019年7月8日凌晨,梁、谢二人在宁波东钱湖一观景平台投湖自杀,全程均在视频监控覆盖区域,自杀前有饮酒、相互捆连外套、共同投湖等行为。经检验,两人尸表无抓痕等损伤,毒化检验无异常,血液有酒精含量。

问:两名租客为何带走女童?

警方:有携女童一起自杀动机。淳安女童失联案的专案组负责人介绍,经前期调查,2005年以来,梁、谢相识并长期同居后,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儿育女。两人认识章子欣后,多次表露出喜欢并有将其认作干女儿的想法,如接章子欣放学,送章子欣拼图玩具。7月4日两人骗出章子欣后,对其生活照顾格外体贴周到,梁某华曾在微信朋友圈中“晒”章子欣的照片,还称“我认了一个干女儿”。种种迹象反映出两人有携章子欣一起自杀的动机。

问:女童章子欣死因是什么?

警方:章子欣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警方披露,经刑侦技术鉴定,确认系失联女童章子欣,尸表未见明显暴力性损伤,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综合视频监控、目击证人证言以及失踪区域路况环境特征等,警方初步排除女童为失足落水。

关于“如何判断女童不是失足落水”,淳安女童失联案的专案组负责人解释称“有三个依据”。根据调查,一是章子欣失踪地点地处偏远、道路难走,且无灯光,仅凭章子欣个人难以到达。另外,当晚有目击者看到梁某华背着章子欣出现在失踪地点附近,推断当时章子欣已相当疲倦,可能处于睡眠状态。二是章子欣失踪后,梁、谢二人未向公安机关报警求助,有悖于失足落水的情形。三是根据现场视频监控分析,梁、谢二人离开时已无章子欣随身携带的日常用品,且在后续现场搜寻中也未发现,初步推断章子欣遇害后,梁、谢二人还处理了章子欣的日常用品。

对话

“非失足落水”在意料之中,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

针对警方最新消息,章子欣的姑父王辉向南都记者表示,“非失足落水”这一判断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对两位租客的行为表示不解,“我们无冤无仇,而孩子的人生才刚开始就遭此厄运。”

王辉表示,7月14日凌晨,辨认完孩子的遗体之后,他们已经回到淳安老家。针对专案组先后组织警力500余名到广州、汕头、茂名等地调查取证,他表示,“感谢公安动用了很多社会资源帮我们找(孩子),也感谢媒体关注。”目前,家属还在等待尸检报告。以下,是14日晚上,王辉与南都记者的对话。

南都:警方通报显示,初步判断章子欣不是失足落水,种种迹象反映出梁谢二人有携章子欣一起自杀的动机。

王辉:要是说她是失足落水,她爸爸肯定接受不了。他们东骗西骗,蓄谋已久,发这么多孩子的视频给我们,却用各种方法推脱。目前,警方通报“非失足落水”,根据各方面的科学手段来判定,是在我和孩子爸爸意料之中的。

南都:警方通报称章子欣的尸表未见明显暴力性损伤,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

王辉:我们走过海岸边,发现要接触海水是比较难的。如果排除失足掉下去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被推下去。因为死无对证,那里也没有监控可以看到,所以只能说孩子是“非失足落水”。

南都:警方还称,梁谢二人有较强轻生厌世倾向,诈骗多年难以为继。

王辉:不理解,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们客客气气、这么好心的一家人,他们对我们家人做出这种事,换成谁都不会理解的。

南都:你和子欣爸爸到了宁波后,14日凌晨又回老家了?

王辉:我们来(辨认完尸体)之后,警方说很快能给我们一个关于死亡原因的答复。我们当时回来是担心章子欣爸爸在宁波出什么状况,也担心家里两位老人,我也感觉支撑不住了。

南都:你对租客家属有什么想说的?

王辉:谢某芳骗了家属那么多钱,梁某华也愧对于他儿子,他儿子好像从来没见过爸爸,其实(家属)他们也很冤。一人做事一人当。

南都:下一步关于追责和赔偿等有什么想法?

王辉:我们现在还在等尸检报告,没有心思考虑追责问题。到时候警察也会通知我们家属,比如“什么时候遗体火化”等问题。

南都:这起案件受到社会高度关注。

王辉:感谢公安,他们用了很大的力气,动用了很多社会资源帮我们在找。同时,也感谢媒体关注。

采写:南都记者苏海伦毛淑杰实习生黄小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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