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李花香

来源:茂名日报 2020-06-02 07:14 http://www.kcqsx.com/

许永章

每次看山，似乎都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所感动。

没有想到，这回看山，漾动心澜的，会是一种名不见经传的李花。

对山城信宜，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十几年因工作关系，经常往那里跑。信宜的山是有名堂的，粤西第一峰大雾岭就在其境内。城傍山而筑，城在山里，山在城中。城的拓展，城的变化，或者说城的喜怒哀乐，我都是亲眼目睹和感受到的。在初春乍暖还寒时节，我与信宜山间成片的李花不期而遇，山花的娇妍与灿烂，令我异常感动和欢欣。

那天阳光很美，南方的暖春催动了花事。听说镇里要举办李花节，我们便趁隙要去观赏李花。

司机跑惯了山道，吉普车沿着蜿蜒向前伸展的山间公路一路疾驰，道旁不时闪见错落的村庄和崭新的农舍，翠绿的竹林和各种果树点缀其间，半山腰上的流泉飞瀑，时隐时现，还有山脚弯着角悠然吃草的水牛……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安闲中又隐含着一种向往。

看到李花了。只见公路两旁的山坡上，或田陌间，或屋村外，零零散散地点缀着一丛一丛的雪白，但因为太疏散，未构成画景。

然而越往深里走，雪白的堆积越来越多。来到一个山坳，只见四周青山环抱的坳地里和坡面上全种满了三华李树，一簇一簇的李花，舒展着腰肢竞相开放，在暖阳和春风的扶弄下摇曳，宛如青山的裙摆，婀娜动人。

道旁的李花越来越多了。为办李花节，镇里的工作人员正忙碌地在道路两旁插上彩旗，并在视野开阔的坡面新垦了赏花平台，插上赏花指示牌。来到一面向阳处，只见车外成片成片的李花如雪堆至窗前。司机将车停在道旁，我们蜂拥而下，沿陡坡走进李花间，只见一树树细柔的枝条上，缀满了娇嫩而洁白的李花，一瓣瓣，一朵朵，在阳光的抚照下粲然怒放，显得生机勃然。枝条上翠绿的叶芽点染其间，宛如雪被上细碎的刺绣。我们在花间流连观赏，追逐嬉戏，笑脸如花，山花映人，人在花丛笑，花随轻风舞，照相机摄下了一帧帧美丽的花景和花丛中孩童般陶醉而灿烂的笑颜。

千百年来，李花粲然在山间开放，沐春寒，饮朝露，不炫耀，不张扬，为的只在盛夏阳光里给进山打柴、狩猎的村民捧上一串甘脆清凉的果实，或为采摘山果的村童换回一些杂用或书簿钱。没想到这几年经科学选育、综合开发，三华李摇身一变，起了个芳名——注册了“银妃”商标，形成了品牌，进入了大都市和超级市场，作为饭后果摆上了大宾馆的餐桌，成为现代都市人青睐的降脂健体佳果，为村民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现在又在旅游和商贸洽谈上做起了李花文章。

晚上回到城里，余兴未了，饭后来到城中的玉都公园散步。玉都公园建在一座城中小山，设计和建设者们仿佛是盆雕高手，利用山势随手点染几座亭台，在半山腰开阔地建了一条观景长廊，山上原生态的植被，得到很好的保护，显得自然天成。盘山修建了水泥硬底化车道，再在陡坡上随意配予拾级而上的步梯，使上山者既可驱车直抵山顶，又可徒步考验下自己的脚力，各取所需，自得其乐，成了城里人休憩和锻炼的好去处，也是外来客商综览山城景貌的观景台。

登上山上亭阁，或流连于观景长廊，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欣赏到山城不同的美丽夜景。只见在环山抱拥下，山城这几年新建的高楼鳞次栉比，独具建筑风格的教育城、图书馆、体育馆点缀其中，文化品位凸显。万家灯光璀璨闪烁，一河两岸夜景悠静，人们在花园似的河岸上散步，隐隐可闻孩童嬉戏逐闹的喧笑声。车辆在街道上穿梭，流动的车灯仿若一条闪光的珠链，把散落在山下的商住区连成了一片。平时在街道上走不觉意，登上山顶放眼纵瞰，发觉信宜的夜生活竟也这般流光溢彩。霎时间，我觉得山城的夜景恰似一片开得正盛的李花，保持着一份纯朴和娴静，又融进了现代都市的新鲜气息。

早知信宜这几年的经济发展终于走出山门，南玉加工、竹器编织等产业已经名声在外，产品远销海内外。广东赠予香港回归的礼品回归船《一帆风顺》，就是用信宜南玉雕制而成的。没有想到信宜的城市建设和城市品位也得到如此令人耳目一新的提升。

我拨通了一位老同学的电话，要与他分享我今天的惊喜和感受，并询问他那边的花开盛况。同学今天带着农业综合开发的专家进田间考察，现正赶回镇里。他在电话中告诉我，他那边的李花也开得很盛，说今年是个丰收年，并要我什么时候到他那里去看看，赏山花，吃山果，品尝山地三黄鸡。我满口应承。一阵风过，顿闻花香扑鼻，直泌心肺，心情非常愉悦。

晚上住在一个按星级标准建设的宾馆，朋友专门在闲枝上折回一束李花，插在房间的花瓶里。夜里枕着花香入眠，竟做了一个奇特的梦，成片成片的李花在山间纵情飞舞，幻化成一首曲子的画面，醒来竟不知梦是李花，还是李花入梦。

曲词迷蒙，遂理成文，自觉有趣——《银妃远嫁别乡关》：

在这片储藏南玉的地方，有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

在这片云蒸霞蔚的大山，有一位美丽纯朴的姑娘。

美丽的姑娘是小家碧玉，静静地徘徊在山村溪涧。

美丽的姑娘如大家闺秀，迎风伫霞在山口中眺望。

当温润的春天刚刚来临，姑娘盛妆如雪李花已开遍。

当热情的夏天刚刚来临，姑娘朱唇硕果展掩在云山。

李姓的姑娘芳名叫银妃，银妃姑娘芳名早已远扬。

明天姑娘就要出阁了，明天姑娘就要远嫁他乡。

（当月儿升起照阁楼，姑娘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

凌霜沐雪育山间，寂寂千年望月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