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没有围墙的大学”

35年前，一份刊物的封三刊登了一幅《电大一角》的摄影作品：静静的电大校园一角，停放着几十辆自行车，其中不少自行车的尾架上绑扎着液化石油气瓶，或者接送孩子用的藤椅，或者车头上挂着菜篮。这位作者真会抓拍！因为其时读电大的人，大部分是干部职工，他们不少是单位的骨干，也不乏当了父亲或妈妈的人。当时，我也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

我们这代人确实有点特殊：一出世就挨饿，一读书就停课，一毕业就上山下乡（或回家务农），一参加工作就文化补课。命运确实不好，甚至有点不幸，该读书的年纪，没有机会好好地当学生。一言以蔽之，老师欲罢不忍，学生欲学不能。就这样，五年小学、四年中学，九年时间悄然流逝，大约相当于“文革”前小学毕业水平的我们，也拿到了高中毕业文凭。

高中毕业后，我“被”下乡“接受再教育”，在知青农场虚度了四年光阴。回城后，我先是在基层工作。实行市管县体制的第二年（1984年），我被指名调来茂名市一个财贸单位工作。当时，我回城已5年，通过拜师，刻苦自学，不断实践，在写作上有了一定的进步。因此，被安排在单位的办公室工作。其时，我还处于干中学、学中干的阶段，有时觉得有点吃力。在这种情况下，我向单位领导提出读电大，以适应工作的需要。领导答复说：单位人手紧，你又是“秀才”之一，只能半脱产就读。想到自己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这块“心病”，我一咬牙，还是答应了。于是，我报考了被誉为“没有围墙的大学”——电大，成为中文系的一名学员。

就这样，已当父亲的我又坐在课桌前当起了学生。这个年纪当学生，在单位里又是业务骨干，上有老下有小，要念好“宽进严出”的电大，确实是很吃力的事情。

然而，已经“逼上梁山”了，不进则退，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深知，这是不可多得的“充电”机会。因此，下定决心，无论困难多大，也要努力克服，把文凭拿到手。

此后，在三年半工半读的时光里，我订了“平常努力与突击相结合”的学习方法，科学安排好学习与工作的时间，真真正正从零开始，扎扎实实地在“书山”上艰难跋涉，如饥似渴地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清晨，当很多人还在甜蜜的梦乡里，我已起床，或看书、或整理笔记、或背诵名词解释和老师指定要背诵的诗词。然后，再去上班或上课。晚上，吃饭之后，带上课本或笔记本到新湖公园，找个僻静的地方学习，直到天色渐暗了才回家。稍事休息，就闭门谢客，关门读书。那时，起三更睡半夜真是“小菜一碟”。星期六、星期日，本该好好地休息和调节一下，但我却一心想着学习的事情，除偶尔加班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三年时间里，尽管电视连续剧引人入胜，夜生活也开始丰富起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我以顽强的意志，坚定的信心，心如止水的心态，抗得住寂寞，顶得住诱惑，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电大书”。

电大的学生都公认，过好“第一关”——第一个学期的考试最关键。这不无道理，因为大家对电大的教学还不适应，对考试的规律也未掌握，更重要的是正在摸索学习方法。转眼间，第一个学期结束了，尽管我们花了不少工夫，但成绩揭晓却是五花八门：有几位同学四门功课全部过关，有好几个没有一科及格。大部分要补考一至两门，特别是《哲学》全班只有好几个同学及格。结果，第二个学期开学后，有约20名同学“打退堂鼓”了。到1988年秋，最后一个学期考试后，全班只有20多位同学按时拿到毕业文凭，有约一半同学要补考1—2门功课。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电大的考试。用一句话来概括，每一次期末考试等于一次高考。茂名电大是全省的先进单位，从严管理，严格考试更是出了名。每次期末考试，都是凭准考证进场，单人单桌，而且监考员不是电大的老师或工作人员，而是聘请的中小学老师，有时也不在电大的课室考试，而是将考场安排在茂名石化公司党校或者茂名教育学院。这样，就没有了“地利人和”的优势。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的是，有一个学期的《现代文学》考试，为了防止泄密，发给学员的“试卷”是一张白纸，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试题。这一招，真是有点“狠毒”了：听写试题用去了约25分钟，还担心紧张听不准，特别是个别普通话不过关的同学，更是苦不堪言，只好等老师记录好抄在黑板上，这些同学才能开始“工作”，耽误了不少宝贵的时间。至于考试成绩59分或者59.5分，只能补考，没有商量的余地。因此，电大毕业的文凭是“纯金”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电大的教学质量进行过评估，电大毕业的文凭被世界包括欧美在内的150多个国家所承认，被誉为“国际学历绿卡”。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矢志不移的追求，夜以继日的学习，持之以恒的努力，我硬是把读高中时未曾接触过的《哲学》《政治经济学》《古代汉语》和《现代文学》等23门功课，一一“啃掉”，拿到了大专毕业文凭。我是“文革”期间的高中毕业生，班里的“大学生”（大家对大龄学生的戏称）之一，拿到那本红色封面“纯金”的文凭，激动得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基础差、底子薄，但我牢记学无止境的古训，以“日日行，不怕千里远；时时学，不怕书万卷”的格言为动力，真正做到“学而不厌”。通过电大的“充电”，实现了“立志在坚不在锐，成功在久不在速”的目标，更新了观念，开阔了视野，提高了文化水平。在“没有围墙的大学”毕业后，虽然谈不上如虎添翼，但对做好本职工作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些年来，因为工作需要，我几次被组织调动，但都能很快适应新的工作岗位，特别是写作有了较大的突破：先后在国内外的报刊、电台发表了几百万字的各类文章。1993年以来，广东人民出版社、漓江出版社、羊城晚报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分别出版了我的个人专著《春华秋实》《跋涉的足迹》《笑对人生》《故园情怀》《松林旭日红》和《两手空空的“大富翁”》；1993年12月，经考核和有关部门评审，我被破格晋升为经济师，被省作协吸收为会员，被有关部门聘为茂名市报刊审读委员会委员，还被几十家中央和省市新闻单位聘为特约记者、特约通讯员或客座编辑。

如果没有就读电大，就没有我今天的成绩。因此，我发自肺腑地说一声：“感谢没有围墙的大学！”

作者毛勇强

通讯员李小凤 林华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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