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石江
1948年的一个寒夜,突然:“嘭,嘭嘭!”一阵急促打门声,把我从酣梦中惊醒。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呼喊:“医生,快来救命啊!”我向窗外望去,只见寒风冷雨中,门前一个颤颤巍巍,身穿蓑衣,头戴雨帽,手持火把的伛偻老人,正在拍门呼喊。父亲迅速开门向老人家问明病情后,收拾好药械、吸痰器、急救用品,带着才十岁的我,提着风雨马灯和撑着油纸伞,在扑面寒风和刺骨冷雨中,穿过高州城北直街和永镇街,急促小跑到病人家中,只见昏黄的灯光在闪烁,家徒四壁。简单支撑起的竹笪床上,一个奄奄一息、面色苍白的青年,在不停地大口咯血和喘息,地上一片狼藉。污血流淌,凝结的血块中有黄白色的肺组织小块和大量痰液混合。父亲临危不乱,镇定地用听诊器检查和测量血压,了解到病情严重,迅速给患者挂上葡萄糖、生理盐水点滴,内加止血药、镇静剂和强心剂,并不停地观察病人心率、脉搏、血压。虽然在寒夜,父亲额头上仍不断沁出豆大汗珠,我忙用手帕轻轻抹去。怀表不停地嘀嗒嘀嗒响着,夜好像比平常长了很多。那一夜,十岁的我竟然觉得不困,给病人端水倒便,当起平生第一次的护理工。
患者的老父名叫“竹匠大”,人称大叔,已届六旬,但岁月的风霜使他形容枯槁,脸色憔悴。老人以编竹笪为生,过着有朝无晚、番薯稀粥的苦难生活。那时,他的儿子高州中学毕业,考上北京大学的物理系,在校染上当时无法可治的“肺痨病”(肺结核)。由于得不到治疗,又缺乏营养,寒假回家时身体已每况愈下。
鸡啼了,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抢救,病人已停止咯血,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并安静地入睡了。老人“竹匠大”对着我父亲突然双膝下跪双手合十,口中念着:“多谢医生救命之恩。”父亲连忙搀扶他起来说:“你们真是不幸中有大幸,你儿子脱离危险了,我决定今晚的诊金药费分文不收,以后我每天来看望他。”天快亮了,我还要去学校上课。父亲嘱咐我收拾好药械离开,临走前还塞给大叔一叠钱,说是给孩子买点肉熬汤喝。大叔老泪纵横,呜咽不成声,坚持要送我们。父亲大声地说:“照顾孩子要紧,免送了。”我们踏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东方露出了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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