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飘荡的河流（小说) ■刘付德金

临走，林崇业还不忘说：“这事还请老韦你赶紧办。”

江广明、林崇业告辞后，韦海彬狠狠地跺跺脚，发着牢骚：“丢他妈，这江林两亲家合伙上门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原来是想逼宫，要做这商会会长。我就不让他做，看他们有什么恶作。”

他的儿子韦润庆也说：“爸，你就不要让给他做，看他们能怎样，这两个家伙，近两、三年赚了点钱，就疯气爆爆了。”韦润庆继承他老子的事业，打理他的副食生意，正是他娶了何度的女儿为妻。

倒是他的妻子何蓉大度地说：“这商会出钱出力，吃力不讨好，阿爸做了十几年的会长，也做不出什么名堂来。现在江叔他们肯出来做，不是大好事吗，你们还争什么？”

“你这个长毛婆懂个屁，再在这里吵吵震，小心我打爆你的头。”韦润庆转过头来，大声骂他的老婆。

江广明、林崇业出门来，走在路上，两人也对刚才韦海彬的态度进行议论。

林崇业说：“看来这老韦思想不通呀。”

“岂止是不通，简直同老何一个样，真是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这老韦同老何都是一个样，臭味相投。如再给老韦做这商会会长，真是天理不容了。”江广明说。

“先不管他，我们抓紧做该做的准备工作。”林崇业说。

几天后，冯宏图把拟出的布告送来给江广明过目，只见写道：

告高城及各乡商户书

鉴水之滨，泱泱之城，车水马龙，飞帆竞发，南来北往，商贾云集，熙熙攘攘，人潮如涌，农林牧商，百业发展，经贸集市，昌繁荣盛，百姓安居，人心乐业。茂名县商贸联合会成立十余年间，精诚团结，戮力同心，荣辱与共，维护商户利益，共同推动我县经济及高州城商贸产业不遗余力、贡献良多。广明崇业，深知不才，值这太平盛世，唯继续光大发扬商贸联合会创立之宗旨，我们发起召开商贸大会，进行换届选举。特贴此示，广而倡之，望高城及各乡广大商界同仁踊跃起来，齐心协力，玉成其事。

发起人：江广明、林崇业中华民国十二年六月江家贵也把调查了解的各行各业商号情况详细作了统计。大概如下：

陶瓷业3家；

副食品业30家（粮油、制糖、糖果、糕点、饼食、凉果、茶叶）；

酿酒业6家；

木材业3家（木材采伐、加工、购销）；

纺织业6家（棉纺织、麻纺织、缫丝）；

纸料文具业4家；

医药业6家；

百货业3家；

布业6家；

洋服业3家；

金银首饰业8家；

梳篦业3家；

染料业（洗染）3家；

灯料业2家；

竹器业16家；

烟丝业7家；

砖瓦石灰业9家；

钟表业2家；

故衣业5家；

包点业8家；

照相业2家；

旅店业3家；

理发业13家；

典当业2家；

饮食业16家；

其它28家。

目前还有茂西、茂北、茂南几个商业分会，金银首饰业、陶瓷业、副食品业、酿酒业、医药业、砖瓦石灰业、百货业、饮食业、竹器业等9家同业商会。

江广明看了一下：“阿贵，你很细心呀。”

不久，江广明做东，邀请了各业中有代表性的商户来商议，包括高城百货业大商号“万益号”老板韦海彬、布业的大商号“绵泰号”李季廉、医药业“正和堂”堂主关湛庭、饮食业大王“瑞兴楼”老板陈瑞元，他的亲家、木材业“同兴号”老板林崇业，地点就选在瑞兴楼。

“召开茂名商贸联合会，我一百个赞成。我虽不是商界中人，但乐为各位商界大佬出力，只要明哥开声，我是随叫随到。”冯宏图第一个出声。

“这是天大的好事。高州城作为堂堂府城，广东下四府之首，商会组织虽然较早就成立，但一直牵头联络高雷各属县的商会方面不够，通过召开一次大规模的会议，改选会长，改革章程，加强同各地商会组织联络，这是利商利民的大好事，我举双手，一百个赞成。”布业大商号“绵泰号”李季廉如是说。他祖籍信宜，却出生马来西亚，是归侨，他也非常希望加入商会。

饮食业大王瑞兴楼老板陈瑞元更是欢呼雀跃：“反正我是做餐饮的，依靠各位商界大佬帮衬，商会就是我的家，瑞兴楼也是商会的家，我这里随时可以提供方便，有得住有得食，各位大佬多来我这酒楼，我们会做到最好的服务，吃饭住宿，我是打八折。”

“人多力量大，商会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我也赞成召开大会，发展会众，扩大会员，选举会长，发挥商会的活力。”“正和堂”堂主关湛庭说。

“商会自成立以来，一直是老何负责。摊子铺得大，人员混杂，各地都有，情况不同，管理麻烦，还要雇工照料商会日常事务的，会费开支很大。十余年间，老何敬业有加，为商会付出很多精力，无功劳也有苦劳。商会这几年维持不易，平时费用不够开销。老何走后，叫我负责此事，本人何德何能，只是勉强为之，苦撑局面而已。今江老弟肯接手此事，最好不过。”韦海彬说。他言语间虽说自己无才能，但言下之意，还是想做这个会长，又摆出老会长何度的功劳来。

江广明说：“这会长一职还是由老韦来做，你这段时间在负责，情况也熟悉，你做比较合适。”

林崇业见江广明表态让贤，赶紧说：“我们还在推动这个工作，是在准备阶段，会长人选是谁，可以再酝酿，我认为可以多方物色、比较，列出人选，让会员推举，这样更好。商会今后如何运作，架构、章程还有待修改。这是下来第二步的事。”

这次碰头会议后，江广明、林崇业一众人要改选商会，取代韦海彬的说法就悄悄在高城流传开来。

江广明等人也听到一些这样的议论，但不为所动。江家贵跟他说：“商会再不改选，一潭死水，死气沉沉，没有活力，终会自生自灭而已。我们身正不怕影斜，都是出于公心，为大家做点事，做好了，大家就认可了你。”

15、争夺

茂名县商贸联合大会的事开始密锣紧鼓起来。

江家贵、冯宏图按照江广明、林崇业的意思，重新拟定了新章程，按照新架构，设会长一人，副会长2人，理事3人。

与此同时，韦海彬也开始了这会长的争夺。

韦海彬同其儿子韦润庆前往拜访高雷警备司令部高州驻军团长邱兆光，时邓本殷任高雷警备区司令，整个高雷地区由其军队统治，邓是钦州防城人，他本人经常龟缩在其老家，或者到处巡查，敲诈勒索，布防事宜则由邱兆光负责。

韦海彬结结巴巴说明来意，送上200块大洋。

邱兆光对他爱理不理，这姓邱的极为贪婪，知道韦老头的来意后，知道他为人极为吝啬，肯定这一次也没有多大油水可捞，所以他也就表现得没有太多热情，只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商会是民间组织，不在我们驻军管辖之列，况且这会长是经商会协商选举产生，邱某不便干涉呀。”

韦海彬说：“商会平时一直支持驻军，对驻防军饷也是多有捐赠，我们商团同驻军联系也很密切，还请团座大力支持为盼。”(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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