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文化符号 朵拉小小说探秘

●曾冠华

朵拉女士是马来西亚的著名华文作家、画家。在她的语境里，出现最频繁、最扎实、最有效的便是文学与绘画。实际上，她也是如此勠力践行的，创作了众多富于艺术魅力的文学与绘画作品，令人叹服。

我更关注朵拉的文学成就，尤其是小小说。

2017年底，朵拉女士发来她获（2015-2017届）金麻雀奖的一组十篇小小说作品：《原来的房间》《分手的卡座》《魔法》《芒果的味道》《前世》《逃医的老人》《年轻的明信片》《窗外的火凤凰》《幸福的长跑者》《幸福的鸡蛋花》；今年，我组稿又约了她一篇新作《发霉的鞋子》。这样，我案头上十一篇朵拉的小小说，细读之后，选以《原来的房间》和《发霉的鞋子》两篇为例，说说她在绘画的匠心里，如何垒筑文学的高地及怎样标记小小说的符号。

作品《发霉的鞋子》借助一双皮鞋受冷待的命运，引出了主人公一段不幸的情感遭遇。探究下去，隐约间透露出“人活着要学会珍惜”这么一种坚挺的信息。事实上，谁愿意永远只是一个输家呢？生活安好，这是每个人的不懈努力与追求。所以，主人公那双鞋子发霉的命运，希望它仅仅是个案。作品招牌式的警示有其启迪的实际意义，以及值得重视的文本价值。作品情节有序推进，如一部小电影，里面众多画面则是一幅幅可以定格的精致绘画，鲜活而富于趣味。一双发霉的皮鞋是触动心灵的，澳门濠江街上的特色美食玛格烈蛋挞让人趋之若鹜，吸引的力量无人可挡，让爱走出场来诠释皮鞋的前世今生。玛格烈蛋挞，是澳门濠江街上的品牌，是一种符号；发霉的皮鞋，是人物内心深处既想但又最怕触碰的谨记，也是一种符号。爱，是活着的根本和理由，更是人的支撑和精神寄托。它们，行走在人物的舌尖上、脑际间，以及落在心里，然后一一生根、发芽、长枝、开花、散叶、结果，成为一个世界，像一幅丰富多彩，五颜六色的绘画，让人流连忘返。

我约稿时，朵拉女士正在新加坡忙碌文化活动。百忙中，她一直记挂此事，几天后回到了马来西亚槟城家里，第一时间就给我发来了新作《发霉的鞋子》，承载着文人独有的执着与纯粹，纸上鲜活的文化符号像亲切的人儿，紧跟而行，既爽直奔放又温婉暖人地将光与热的内涵传递得灵动有效，富于画面感，让人感知文学的天然存在，小小说物像如她的绘画超然具体，丰富惹人。

朵拉小小说风格鲜明独特。作品《原来的房间》是一篇字面极其简约而意蕴相当丰富的小小说。阅读作品，一不必管作家名气的大小，二不能视篇幅的长短，重要的是文本品质。就小说而言，作品的品质综合起来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语言、人物、故事，这是结构框架方面完全可以看见的部分；再就是思想内涵，属于内部隐秘的精髓，那些无形却明显可感其无处不在，以精神行走和灵魂出入紧贴于心。回到作品《原来的房间》上来，其语言简洁易读、人物情深实在、故事简单诱人。女主人公并非私事伤情、哭泣，她没有病，身体好得可以常看书、常坐在书桌前专注投入写作，还可以到户外观花赏月，抑或出门走世界，一去三年经风遇云全然无事。然而，面对原来的房间，她依旧难禁情绪伤感而泣。书架有斜度，却没倒下。从作品开始的这个细节可看出端倪，其实暗喻生命的顽强，是从书架上的本子里传来的思想递送和精神温暖。可以想象，主人公是一位情感丰富的作家，她坐在书桌前面对电脑要动手书写那构思成熟、缠心已久的作品时，灵感频繁、情感奔涌，其间某一细节的感动、某一场面触景生情、某一人物命运坎坷多舛……反正，主人公面对的不是平常的作品，而是一段切痛的历程，一部充满苦难而无法抹去的心灵史。试想看，外边遭遇的风和云还算作什么呢？她原来的房间不就是人生中的所有吗？那浓缩的精华，是生命走过之轻，是心无法卸去之重。作品简约，却以那四两拨千斤的力度，呈现出文本里静水有鱼的深刻内涵。作品道具的房间，以及房间里面的情形，在朵拉匠技般的工笔刻画下，一幅幅精致画面，以其牵扯人心的力量，给读者留下了难以抺去的图景印象。

绘画，以表面作为支撑面，再加上颜色，利用图形美学表达概念及意蕴。通过作品的呈现，可以看到朵拉的小小说很好地利用了绘画的构图绝技，巧妙地展示出文学艺术之美。其描绘的一幅幅人间生活场景，雅致又不失深度，好看且耐咀嚼，颇具艺术生命力。

尽管，文学和绘画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领域，然而在朵拉的笔下，却呈现出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亮丽彩虹，其间交融壮观的小说景象，那探秘、解密文学奥妙的行走，会让人随她借道绘画的途径，一一去破译心中的疑窦，使诸如澳门濠江街边上玛格烈蛋挞、人物难以忘却的斜形房间之类，生活味道浓郁。以奇特文化烙印，既大隐于市又静偏乡野一隅，符号式行走在读者的记忆里。

仅靠《原来的房间》和《发霉的鞋子》两篇作品，不足以细述朵拉小小说的全貌及其间诸多精妙，就此表达一孔之言，目的重在抛砖引玉，让大家在欣赏朵拉小小说时，抓住某种趣味的符号，探秘、品悟人世苦乐，享受文学之美，由此放下包袱，轻松上路，观达前行，构建品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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