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深圳,只觉一座奇特的城市拔地而起:鳞次栉比的高层楼房蔽日遮天,繁忙的建筑工地绵延不绝,街道两旁巍然耸立着巨大的广告牌,色彩鲜艳的各种车辆疾驰而过……这个方圆三百多平方公里的经济特区教人有点眼花缭乱哩!初来乍到,走在街上,分不清东南西北。“请问,九龙海关在哪里?”深圳人把手一指:“睇,飘红旗的地方。”我抬起头,原来就在近旁。一座高高的建筑物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我望着这面红旗,忽然有一种庄严肃穆之感。我忘记了身在喧哗的街区。一时间整个城市仿佛变得低矮,近处的青山,远处的蓝天,似乎都是为这面红旗而存在,成了或实或虚的视景。呵,我们的九龙海关!
海关作为一国门户,历来是国家主权的标志。自从帝国主义的坚甲利兵敲开清廷闭锁的大门,古老的中华帝国便一步步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世间灾难无数,最悲痛莫过于丧失国家主权。也许海外侨胞对这种悲痛体会得更加具体,于是,在海关新生后的五十年代,人们看到一幕幕感人肺腑的场面。那时,海外侨胞刚刚踏上祖国的土地,九龙海关的广播便热情地呼唤着:“亲爱的同胞们,你们经过千难万险,长途跋涉,终于回到可爱的祖国,祖国欢迎你们,五星红旗向你们招手……”此际,我们寄迹异域、饱经风霜的海外赤子,任他是多么刚强的硬汉,望着海关顶上呼啦啦飘扬的红旗,听着同胞亲切的乡音,不由得刷地掉下眼泪,乃至失声痛哭。
新生的海关给炎黄子孙带来温暖、光明、幸福、骄傲和自豪。九龙海关的同志们告诉我,不仅回归的侨胞对着这面红旗热泪飘洒;出国工作、学习或探亲的人对这面红旗同样一往情深。当人们依依走上罗湖桥,总要最后望红旗一眼,并竭力将这一眼的印象铭刻在自己心中。还有不少为新中国的独立、繁荣而感到欢欣的外国朋友,他们临别之际也情不自禁地要在这面红旗下合影留念。听着海关人员的叙述,我不由凝望着罗湖桥畔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呵,红艳艳的大旗翻卷着,飘,飘,如同波动着红色的涟漪。我的心也随着起伏翻腾,我想到护卫这面红旗的海关关员。
曾听人家说,海关的人都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这大概因为海关是个特殊的疆场,反走私又是一种特殊的战斗。在许多传闻和故事里,海关人员所特有的这一双眼睛令不法分子望而生畏,它起着现代化仪器无法替代的作用,仿佛有一种看穿肝脏的特殊功能,我不时注视着他们的眼睛,偏偏作怪,不是我原想的那种犀利如剑的目光,却是那样平常,又是那样柔和。我思索着,思索着,骤然明白过来:正是对祖国对人民爱得深沉,才能对罪犯打击得勇猛,海关人员是在用整个身心,满腔热情来护卫海关的红旗。
我又听说,海关人员有一副冰冷的面孔。说的是在“关系学”上一点也不通融。不仅外面的犯罪分子的金钱、女色无济于事,而且内部的“大人物”的权势、柔情也归于徒劳。我在访问之后,始信传说不虚,这使我十分钦敬。在“关系学”猖獗的时候,海关人员这种“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精神难能可贵。当然,所谓“面孔冰冷”云云,只是对热衷“关系学”者而言。谓予不信,请看旅客过境时海关关员们扶老携幼的动人情景,分明热肠,何来冷面?我问海关:“为什么"关系学"在这里行不通呢!”回答很有诗意:“不能让五星红旗染上污痕。”
我在深圳,只作短期逗留,谈不上有更多印象;然而九龙海关却使我久久不能忘怀。告别海关,我把千丝万缕的思绪聚拢,力图用最凝练的字眼来形容。但几番努力都失败了,我不无感慨地想到我们的汉语曾经遭到污染的情形:连用几个“最”字,竟使崇高的事物变得平庸而讨嫌。在我行将放弃最后努力的时候,朋友问我:“《庄严的大门》你看见了没有?”无意的问话使我忽有所悟,是的,海关——庄严,庄严——海关!我忽然觉得这个词十分恰切、十分珍贵。我向来生活在北京,看见天安门广场上的红旗,心中升腾起庄严;如今,我来到深圳,看见九龙海关上的红旗,心中又一次升腾起庄严。呵,庄严的海关,飘红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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