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维维
睡眼蒙眬中,母亲在我耳边唱:“满城花好有心赏,花开四季皆应景,俱是天生地造成。女儿啊,春季里风吹万物生,花红叶绿草青青,这座城,春夏秋冬花似锦,爱花的人愿做赶花人……”我像接到圣旨似的咕噜噜爬起来说:“诺,我们一起赶花去。”
就这样,整个春节的假期,我和母亲是在赶花中度过的。
我居住的这座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决定着它是名副其实的花城。花开四季,季季不同,天天有花看。不用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只要走出家门,就可以看到似锦繁花。
只见公园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我没有因为人多而烦躁,反而兴奋地说,这才是过年该有的味道,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没想到选择原地过年的人这么多,看着人比花多的场面,我竟湿了眼。因为我知道,热闹背后是因为疫情的稳定。
年是什么?年就是乡愁回归的日子。故乡和亲人不断给游子加油,让他积攒前行的动力。今年游子们带动兴旺了异乡的年,冷清了故乡家中的年。我的眼能不饱含热泪吗?又有多少亲人像我的母亲一样千里迢迢来深圳陪孩子过年呢?
难怪逛香蜜公园那日,母亲兴奋地说:我知道这个公园为什么叫“香蜜”公园了。因为来看花的人都是“蜜蜂”。你看鸟“啾啾”蜂“嗡嗡”人“喳喳”中属人的声音鼎沸,属人的笑脸在花丛中忙。因为那里姹紫嫣红春意浓,因为那里人潮涌动年味浓。只见菊花、茶花、牡丹花、簕杜鹃、水仙花、郁金香、月季、玫瑰……绣球般的、倒悬穗状的、垂丝盘状的、大如拳状小如指甲、复瓣单瓣的,各式各样缀满枝头;一串串一朵朵或端庄或凛然或娇羞或淸静地坐在花枝上,随风摇曳,微风吹过,坠落的“花雨”在啪嗒声中砸在正低头看花人的头上、肩上、手机上;它们似乎在撅着小嘴巴委屈地说:“别忘了看开在高处的我们啊。”
只见一排排树上一蓬蓬红花,一路像火似的燃过去,红得不可收拾,仿佛有股喷薄的力量。这就是南国独有的木棉花和火焰花。在这样的红面前,观者失了语言,只能静静地看,静静地感受。其下层是攀援而上的粉红的杜鹃花,其形成的花海壮观浩瀚。天上、地上全红了,红的花,红的灯笼,红的国旗让人置身在红殷殷的梦中。这红是家的颜色,是年的年色。在红色的笼罩下,我发现树下的人是红的了,母亲的眼也是红的了。我轻声问红彤彤的母亲:“年年看花,为什么还是看不够呢?”“花有让人年轻的力量。”是落红无情、美好易逝令人伤感,还是花有让人年轻的力量。
只见花海中母亲像孩子般穿梭。或步态轻盈,身体柔软,眼波活泛;或低头闻闻、看看、摸摸;或随着拥挤的人群不时爆发出惊讶赞叹之声,或大呼小叫或窃窃私语;真是目不暇接,忙乱了母亲的眼。在一条条一片片红色粉红色紫红色黄色金黄色白色等各种或纯色或复色的郁金香花海中,一会站在花丛边抚花叫我给她照相;一会捡朵落花插在衣襟扣眼里,或戴在白发丛生的鬓边问我:“好看吗?”那刻,母亲的眼中荡漾着少女的光芒。难道这就是母亲说的花有让人年轻的力量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无论是还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母亲说:在深圳过年老幸福了,有赶不完的花,逛不完的公园,不走了!愿陪我一起做个老飘,飘在花海中,天天有花看,沉醉不知归去,真好!
这是不是深圳送给我的牛年礼物呢?这座城市的美好帮我把爱花的母亲留下来,从而结束我们的两地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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