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 婚服的变迁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邱 蕾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剧中，明兰结婚时穿的婚服是绿色的，新郎的却是红色；墨兰出阁时穿的也是绿色婚服，并都以扇遮面。可谓红男绿女，这和我们常见的传统婚服很不一样，但却更真实，更贴近历史原貌。其实，每个朝代的婚服都有所区别，各有不同。红男绿女的婚服搭配只是其中一种。

周朝是礼仪的集大成时代，周代把结婚的时间定在黄昏时分，因为此时正是天地交合阴阳交替之际，而男主阳女主阴，男为天女为地，此时成婚，意味着“阳往而阴来”，又因黑色为阴，于傍晚时分迎娶代表阴的妻子，所以要穿黑色礼服。不过，古人讲究天地玄黄，“乾为天，其色玄，坤为地，其色黄。但土无正位，托位于南方，火色赤，赤与黄，即是纁色。”纁，是浅红色。婚服色彩也就遵从玄纁制度，而周人尚赤，赤色代表阳，所以男子婚服上衣为黑，下裳为绯红色，女子服装通体为黑色，有专一的意思，但衣服的边缘镶着红边。玄衣镶红边，意味阴阳平衡。而红与黑的色彩搭配，大气庄重典雅，也符合婚礼的严肃性神圣感。

秦朝继承了周制，婚礼在黄昏时举行，不举乐，不庆贺，看重的是夫妇之义结发之恩，认为婚礼是两姓结合的大事，是庄重的，故喧闹嘈杂是不可以的。那时的婚礼以“布幔为屋，在门内外，谓之青庐，与此交拜”。新人着玄色礼服，这种颜色是将布料先染红，再染黑，形成黑色中微带赤色。新人下裳镶黑边，随从人员也一律着黑，迎新的车也漆成黑色。

汉代曲裾深衣流行，男女皆穿，女装常常通体紧窄，长可曳地，下摆呈喇叭状，行不露足，展示出女性的文静与优雅。衣袖有宽有窄，袖口镶边，领口较低，以便露出里面的衣领。汉代流行穿三重衣，里面几件衣服就露几件衣领，新娘此时也会在面部戴上面纱遮脸。

到了两晋南北朝时，婚服有了较大变化，不再尚黑，改尚白，《东宫旧事》记载：太子纳妃，有白毂、白纱、白绢衫，并紫结缨。那时白衫不只做常服，也作礼服，之所以如此，与那个时代玄学盛行有关，玄学讲究以无为本，返璞归真，崇尚清新淡雅，白色的质朴纯洁干净，很符合这样的精神追求，故而深受人喜爱，因此得以广泛流行。这个时代的婚服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特别的了，这个时候也开始流行起女子以团扇遮面，用以遮羞辟邪。

唐代热烈奔放，又经过之前几百年的民族分裂融合，也不再崇尚玄学，各方面都与秦汉南北朝时有了较大区别，体现在婚礼上，也有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喜欢艳丽热闹。婚礼时习惯张灯结彩追求热闹喜庆，婚服颜色上既不尚黑也不尚白，出现了红男绿女这样对比鲜明的着装风格，新娘服饰是钗钿礼衣，就是大袖衫加长裙披帛，层数较多，最后在外面罩上广袖上衣，兼容了周制婚礼的庄重神圣与其后的热烈喜庆。到唐朝后期，婚服又有所简化。此时的婚礼也并不都固定在黄昏时分举行，有的就选在清晨。此时女子依然以扇遮面，新郎官则要作诗，做得好新娘才会把挡在面前的扇子移开，故而称为却扇诗，这就比当代新郎给红包新娘一方才肯开门风雅有情趣得多了。

在宋代，人们崇尚简约美，但宋朝早期女性婚服的颜色仍延续唐制，为青绿色。之后慢慢有了变化，富贵官宦人家的女子结婚，开始多穿销金裙或段红长裙，《梦粱录》中，有销金大袖黄罗配红裙的记载。《文献通考》也记载，南宋孝宗时，明黄色女裙和粉红女衫都是普通女子的礼服色彩。婚礼上，用大袖和霞帔的也越来越多，在此方面，普通命妇与后妃已没有太大区别，宋代与唐代的大袖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不同之处主要在于宋代大袖是对襟，色彩上也不如唐时那般亮丽，更趋清新淡雅。

到了明朝，结婚又被称为男人的“小登科”，新郎可穿九品官服，也就是青绿色的九品幞头官服，新娘则是凤冠霞帔，红盖头遮脸，身穿真红色大袖衣或圆领蟒服，大红褶裙，脖戴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带个子孙袋，缠上定手银，红缎绣花鞋。一对新人的装扮，不是红男绿女，成了绿男红女，也不再以扇遮面，而是现在非常熟悉的大红盖头。到了清朝，开始剃发易服，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引发激烈抗争，为了缓和矛盾，又设立了男从女不从的原则，因而早期女性婚服仍延续明制，不过之后便有了不同以往的特色，出现了明显的满汉融合特征，从流传下来的照片可以清楚得知，女性的服装虽然保留了汉族上衣下裳的特征，但上衣的模样已与满族的旗袍几乎无甚区别。到了民国，时髦人士采用的多是西式婚服，很多名人都留下了西式婚装的照片。到了现代，年轻人婚前都会拍婚纱照，男士深色西装，女士白色婚纱，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当今，因为传统文化复兴的缘故，也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所谓传统中式婚服，不过，因为很多人对传统不了解，就穿出了不土不洋不中不西不今不古的奇葩形象，有的更可以说是戏台上的戏服，并且做工用料粗制滥造，与传统汉式婚服有着天壤之别。再配上异常热闹嘈杂的婚礼形式，愈发体现不出一点婚姻应有的庄重神圣感，让人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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