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慧怡
我们有多厌恶陈词滥调?对电影《绿皮书》最陈词滥调的批评可能是它太过于陈词滥调,完全是一部肤色翻转的《为黛西小姐开车》,开车的变成了白人,雇主变成了气质高雅的黑人钢琴家。意识形态上,“好莱坞在《为黛西小姐开车》之后竟然29年都没有进步”。电影叙事上,一个拍爆米花电影的导演精准把控泪点,充满好莱坞工业的严丝合缝,以及无趣。
《绿皮书》的故事发生在1962年,距离宣告全美废除奴隶制度的美国宪法第十三条修正案颁布的1865年已经过去了近100年。其后一年的1963年,马丁·路德·金在林肯纪念堂前发表演讲《我有一个梦想》。《为黛西小姐开车》的故事则从1948年跨越到1973年,美国社会其间经历了种族观念的变化,黛西小姐崇拜马丁·路德·金,去参加了他的演讲晚宴;同时她的儿子担心自己对金的推崇会影响生意伙伴对自己的评价,让自己丢掉生意。
现代社会的种族和歧视(不仅指种族间)问题越发复杂和有张力。首先对于“种族”这个概念,学术界普遍认同,从基因的视角来看,人类群体之间非常相似,不存在足够的差异来支持“生物学意义的种族”概念,也就是说,“种族”类别(白人、黑人、黄种人等)并不存在,“种族”这种人群分类方式,是文化和政治塑造的。最关键的在于,“种族”之间的基因差异远远小于个体之间的差异,这让种族偏见完全失去了根基。但在现实中,种族偏见带来的影响无处不在。去年底,哈佛涉嫌歧视亚裔的诉讼案在波士顿联邦地区法院正式开庭,实际上,仅占美国人口6.7%的亚裔在去年哈佛大学录取的新生中占比22.9%——这个数据对比看上去与歧视毫无关系,关键就在于,美国大学招生的公平原则里除了“择优录取”,还包含对弱势群体的“补偿正义”以及“文化多样性”目标。指控者认为,为达成“补偿正义”和“文化多样性”,哈佛大学通过减低亚裔申请者的“个性评分”来控制亚裔新生录取人数。
我们难以对“种族”“人群”这样的抽象概念产生情感联结,真正能消除偏见的是与真实的人的互动。在好莱坞电影里,跨种族友谊往往在雇佣关系上建立起来,这种关系迫使两个陌生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单独相处,消除偏见。心理学家研究发现,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出现次数越多,就越容易对其产生偏好和喜爱,这被称为单纯曝光效应,或多看效应。在狗血爱情剧里,主角之一因为某种迫不得已的原因要寄宿在互相看不顺眼的另一个主角家中,常常是爱情的开始——这可能是剧情里最不狗血的部分了。
如果说,《绿皮书》里对种族偏见的表达方式、白人在旅途中获得启蒙与救赎、白人成为“救世主”的剧情模式太过于陈词滥调,人与人之间的温情流动永远不会是陈词滥调,这是我们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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