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聆听三味线

《春琴抄》剧照

◎ 陆小鹿

清明假期，在家里看电影虚度时光。刷到一部日本老片《春琴抄》，改编自谷崎润一郎的同名小说。

春琴是明治时代大阪某药铺老板的二女儿，美丽高贵，却是个盲女，最喜欢仆人佐助服侍左右。佐助常陪同春琴去学琴，暗地里，也掌握了弹琴技法，偷偷攒钱买了把三弦，常于夜深人静之时，在天井里独自练习……剧情就先说这么多，总之基调非常虐，尤其末尾看得我很震动，感慨谷崎美学永远是个值得讨论的话题。

看完电影，去读了谷崎润一郎的小说《春琴抄》。在书里，我才知佐助弹奏的日本三弦名叫“三味线”。谷崎写道：“双亲视琴女如掌上明珠……然琴女九岁时不幸患眼疾，旋即双目失明……春琴从此断念舞技，遂专心笃学琴与三味线，有志于丝竹之道。”书中还特别提到春琴的音乐天赋，说她十岁时就能用三味线独奏难度很大的《残月》。

读到此处，兴趣升起。谷崎美学太过复杂，还是研究下“三味线”比较有趣。三味线的造型同中国三弦差不多，也是三根琴弦，由细长的琴杆和白色方形的音箱两部分组成。事实上，它的祖先正是中国三弦。一般以丝为弦，琴声清幽而纯净，常被用来作为歌舞伎的伴奏乐器。

本希望能在网上搜到《残月》听一听，可惜没有搜到，不过，倒是搜到其他不少三味线名曲。

上妻宏光演奏过一首《时の旅人》，欢快的节奏，让我听出了草原的味道。上妻宏光是日本著名的三味线演奏家，独特之处在于将三味线与西洋音乐融合在一起。在《时の旅人》里，上妻宏光就将传统三味线与现代钢琴、电吉他等相混搭，东西交融，但三味线的声色并未被其他乐器掩盖，一耳就能分辨出来，质朴清新的声色，非常独特。

冲绳歌手夏川里美，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位歌手，经常听她的《泪光闪闪》还有《岛呗》。以前听的时候只注重旋律，没留意乐器（当时也不知道三味线）。重新再听，原来这两首歌里都用了三味线来伴奏，有日式和风的传统之美。

在网上浏览时，我还注意到谷崎润一郎的另一部作品《细雪》，也被改编成了同名电影。电影中，三味线再次被用作道具。原来谷崎本人幼年时就学过三味线，所以常常在作品中融入这一乐器。想起有人说过，从作家的作品中可以窥视到其本人的生活史，果然有道理。

后来，我还听了吉田兄弟的《冬の樱》、冲绳民谣组合BEGIN的《三线の花》、和田薰的《武士道》、杵屋五三郎的《勧进帐》……

据说，三味线和尺八、太鼓同属日本的三大传统乐器。想起去年春天我看《经典咏流传》节目里认识了尺八，冬天在《伊豆的舞女》里看到过太鼓，这次《春琴抄》帮我补课了三味线。好像扫盲了，心中划过一丝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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