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绍兴：古街与老酒

午后阳光温热，行走在写满沧桑的青石板路上，老绍兴的风情，就在于一条条寻常河流中，在于一个个普通绍兴人的日常生活中。“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乌篷船、乌毡帽和乌干菜是绍兴风情的标识，相比其它江南水乡，绍兴书卷气更浓，黄酒味更香。当来到仓桥直街时，会发现绍兴的文化根脉早已融入生活细节中，宛如陈年的黄酒，细细体味中，藏在过往岁月里的故事悠悠散逸出芳香的味道，引领着世人去重温千年前的旧梦。

河水平静如镜，远处的府山、近处的樟树和两岸的民居均倒影到河面，宛若一幅水墨画。当远处慢慢漂来一艘乌篷船时，老艄公也仿佛成为宣纸上一滴流动的墨水，水墨画变得更加栩栩如生。鳞次栉比的老台门，依然保留原汁原味的明清风貌，考究的门楼背后是深幽的大堂，绍兴的历史就静静隐藏在老台门里，等待世人去探访。站在桥上，似乎送走的不是穿梭来往的乌篷船，而是如梭的岁月。“凿冰各造饭，桥下人停舟。”当年凿冰造饭的生活场景一幕幕掠过，但古城温馨如初。

傍晚，来到中国黄酒馆。如果说赤水河是茅台酒最大的酒杯，那绍兴就是黄酒最大的酒杯。千年往事，满城酒曲，均在一杯杯黄酒中。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赞美：“绍兴酒如清官廉吏，不参一毫假，而其味方真又如名士耆英，长留人间，阅尽世故而其质愈厚。”愈久弥香，黄酒之优质，才能令王羲之书写出空前绝后的“天下第一行书”。

每年金秋时节，都要邀请亲朋好友至少品尝一次阳澄湖大闸蟹，而必不可少的便是绍兴黄酒。在时间的见证下，素朴的粮食最终酿成醇厚甘甜、馥郁芬芳的黄酒，当透明澄澈的琥珀色配合脂膏肥美的大闸蟹时，宛若与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在进行舌尖上的邂逅，世间还有可相媲美的味道吗？上次来绍兴时，还专门点了醉虾，被黄酒完全浸泡后的醉虾呈现出半透明状态，因此既能品尝到虾的鲜嫩，又可以尝到酒的洌香。黄酒于绍兴，早已融入绍兴人的血液中。

旅行是一场对话，从眼睛到身体到心灵，把过程熨帖得舒舒服服。当一次次邂逅梦中的江南时，心中的那份渴望才稍稍得到慰藉。旅行也是一场恋爱，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把恋爱演绎得渐入佳境。当一次次与江南身心交融时，最终是融入了彼此的生命体验。

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明明知道语言的局限性，可诗人们还是禁不住绍兴的诱惑，用尽量不那么“笨拙”的语言来表达心中的美感。因此，绍兴的每一座名山，都有无数诗人登临过；每一片湖水，都有无数文人泛舟过；每一个码头，都有依依惜别的杨柳；每一条巷陌，都有邻家女孩的爱情。无论曲水流觞还是咸亨酒韵，无论水乡社戏还是花雕嫁女，绍兴都以内敛的方式将江南最好的部分保留且流传。

“灌木丛篁傍水幽，淡烟晴日漾芳洲。兰桡摇过山阴道，在昔人传镜里游。”绍兴行，既是在现实山水中游，也是在唐诗宋词中游，更是在梦境江南中游。方文山在《兰亭序》歌中写道：“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真迹绝/真心能给谁。”是的，也许兰亭碑再怎么拓，也拓不出绍兴全部的美。那就一次次上路，一次次翻阅，深深沉浸在她的美妙世界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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