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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5)

来源:宝安日报 2019-12-29 00:47   http://www.kcqsx.com/


谁?谁?”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放在床上的信件,满嘴巴的牙齿“咔咔”打架,挤不出一句话来。

母亲把被汗水浸得半湿的背心递给我,用手捋一捋我湿漉漉的头发。她的手宽厚温柔,啊,像清晨的春风拂过花骨朵那么美妙。从我懂事起,除了几年前那次发烧,她用手放在我额头上,后来她再也没有触碰过我。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的最不讨喜的老三。我抽噎着穿上背心和校服衫,目光与母亲相遇的那一刹那,差一点把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二姐把灰不溜秋的挎包拿出来,递给母亲,母亲没有多想,拎着挎包走了。

二姐白我一眼,说:“咱们走。”

金店已经打烊了,老板娘正在用一块乌黑的抹布擦玻璃。二姐跟老板娘说要赎回我们的大洋,老板娘大吃一惊,无奈地说:“诶,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的大洋做成饰品给你们了,我怎么给你变回去?”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答应我们可以用钱赎回来。”二姐跟老板娘据理力争。二姐让我崇拜的一个原因是,她遇到任何事都不害怕。

老板娘把抹布扔在玻璃柜上,瞧瞧我又瞧瞧二姐,二姐又说:“你不赎给我们,我们就报警。”

“那你们报警去呀!”老板娘嘴角往上一抽,“我猜那大洋也是偷来吧?到时看看谁吃亏。”

我们跟老板娘磨牙半天,也没有结果。二姐和我不敢回家,我们在中街上晃荡。一到晚上,街道两旁的门店关门了,路灯微弱地支撑着小镇苟延残喘的一丝活力。树枝上的叶子在昏暗中摆弄着各种鬼怪的模样。繁华好似远古年代的景象了,我们的落寞才是与街道永久的和谐的伴侣。

二姐紧蹙着眉头在想办法,我顶着空荡荡的脑袋跟在她身旁。

一个小卖部里透出橘黄色的灯光,那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二姐眼前一亮说:“你在这等着我。我去打个电话。”

起初我乖乖地站在离二姐几十米远的地方,看着她在电话里开怀地笑,开心地聊天,后来忍不住凑过去。二姐给刀疤打电话!她俏皮地说要跟刀疤好,让刀疤帮她一个忙。“好啊,我们今晚九点半在中街的蛋糕店前见面谈。拜拜啦。”二姐愉快地挂了电话。

我转身就跑,蝇子蚊子不要命地扑在脸上和脖子上。我拼命地跑,想法加速度地从后脚跟冒出来似的,杂乱无章,没头没脑,它们思维混乱地表达我的喜悦和忧愁:二姐不应该跟刀疤好啊。二姐若是跟刀疤好,那阿谷就只有跟我好了。

我跑到阿谷家,对阿谷说:“我二姐说,她要跟刀疤好。他们约定今晚见面。”

6

晚上九点半。中街在夜色里变得狭长,整条中街的门市都熄灯了,打烊了。偶尔一处路灯像黑夜悬空的脆弱的灵魂。空气稠得像巧克力蛋糕,没有风,没有人走动,从蛋糕店里传出淡淡的香味,与七叶树、电线杆、房子一样,被夜色淹没了它们真实的模样。

刀疤来了。

二姐也到了。

他们在电线杆旁边站得很近,低着头讲话。昏黄路灯把他们细长的身影投射在路上,像两条绞在一起黑蛇。

接着,我跟着阿谷也来了。

二姐转过身,看见我,和我身边的阿谷。

阿谷盯着二姐问:“茜茜,你看了我的信吗?”

“什么信?”刀疤问。

“跟你无关。”阿谷瞧都不瞧他一眼。

“阿谷,你这算什么?你帮我写信的时候答应过我,今生今世不会打茜茜的主意。你还当着全班男生的面发过誓!”刀疤在阿谷的胸前推搡一把,阿谷后退一步,不理会他。他盯着二姐,等待她说话。

二姐一头雾水,看着阿谷。

我紧张极了,刚刚结痂的耳垂疼痛起来。我不敢说出实情。

刀疤转到阿谷面前,一字一顿地说:“茜茜今天答应跟我好了。就在刚刚。”

阿谷和刀疤一高一低的站在一起,像瘦竹竿和壮石墩,他们对峙的时候,我以为武侠电影里两个男人为了女主角打斗比武的场面会上演,哪知,剧情急剧反转。阿谷的身子一侧,面对二姐,说:“茜茜,你根本不喜欢刀疤,你把他的信和礼物都丢了……”

“我喜欢刀疤。”二姐响亮地打断阿谷。

空气里只有我们急促的喘息声。

“你不要脸!”阿谷突然哭了,他带着哭腔向二姐咆哮。我们还没明白过来阿谷为什么哭,他扬手就给二姐一个响亮的耳光。

接下来的事情如你们想象的一样,刀疤狠狠揍了阿谷一顿。令我想不到的是,阿谷没有还手,他抱着头躺在地上任由刀疤打他,好像他上辈子欠刀疤一顿毒打。

我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跑过去对刀疤又拉又扯,刀疤浑身是力气,我抱住他的腰也没办法拖动他一步,我对着他后背狠狠咬下去。

二姐把我拽起来,她满脸怒容,抬手给我一巴掌。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夜晚。有太多话来不及说清楚,美好的期待、充沛的荷尔蒙、天然的争强好胜和爱慕虚荣,轻易就改变了我们。我决定跟二姐决裂,对她说:“你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阿谷站起来,一拐一瘸地向中街黑暗的尽头走去。我跟在他身边,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想,我就在今夜,糊里糊涂地坚定地走进青春期的。我感觉自己像个战士,悲壮,热烈,无私,卑微,幸福,悲哀,欣慰,内疚,啊,百感交集。

福祥金店在那天夜里被抢劫了。我们第二天围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母亲向我们说起这个她清晨去买菜时听来“天大新闻”。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金店老板的儿子刀疤如何发现盗贼的,刀疤如何英勇追赶盗贼,最后盗贼落荒而逃。“金项链、金手镯、戒指撒在金店门口,银项链、银耳环、吊坠白花花地掉在中街上,还有制作首饰的模子,焊枪,链钳,抛光布轮杂七杂八的工具扔在中街尽头。后来,警察来了。一清点,只丢了两个大洋。哎!”

“真是蠢贼。”大哥接话道,恨不得金店被洗劫一空的小人语气。

“我是想说啊,别人家的儿子那么勇敢。”母亲看着大哥说,大哥翻翻白眼,一口气吸完碗里的粥,把自己的碗筷收起来,走了。

吃过早饭,母亲让我陪她去表叔公家。她把那个灰不溜秋的挎包放进她的大背包里,我盯着背包,小小的心脏快冲破肋骨蹦出来了。我频频往后脑勺捋拨那一头假小子的头发,犹豫不决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她。

母亲迟疑一会,从背包里掏出挎包,坐在门口数了一遍,发现少了一个。她又数一遍,递给我说:“你来数数看。”

我强装镇定地说:“妈,我回屋里数。”母亲若是知道我们偷了大洋,她肯定要杀鸡儆猴,打折我们的双腿估计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我拎起挎包回到屋里,扔在二姐面前,说:“少一个。”

我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如果二姐赖上我的份,我肯定不像以前那样笨嘴笨舌,等事后才醒悟过来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的。

二姐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大洋,面无表情地扔进挎包里。

我愣了好一阵,马上明白过来,刀疤把从家里偷来的大洋送给了二姐。我把挎包还给母亲,说:“一个都不少。”

母亲当着表叔公的面把60个大洋数了两遍,她说:“表叔,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咱们都不提了哈。这是你们家的事,你看着自己处理吧。”

“表侄嫂子啊,你们一家太忠义了……”表叔公握着母亲的手,一直喋喋不休地诉说他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儿媳妇的无数条罪行。

一个月之后,表叔公去世了。他仿佛知道自己的死期,把自己收拾好了,把鸡鸭都喂饱了,才走的。但是,他没有交代好自己的财产,后来,他的三个儿子曾经轮流到我们家询问过农历六月十六日,他父亲上我们家做什么。

表叔公去世的那天,恰好我们的暑假工结束了,我和二姐只领到了一丁点工资,离我们期待的工资相差得太远了。

“哎,他那60个大洋怎么办?”二姐坐在书桌前,用被菠萝汁泡得发肿的手托着下巴唉声叹气道。

我正在照镜子,耳垂上的结痂掉了,耳洞也长回去了,要戴耳环只能重新打耳洞了。我不理睬她。在她向我道歉之前,我不会跟她和好。我已经暗暗发过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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