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
有人发明了一种炒饭机,全程电子控制,旁边的机械手依次把各种事先准备好的食材投放到锅里,锅盖自动合上,搅拌翻炒到设定的时间,就是一锅蛋炒饭。据称是为了满足宅家懒人的发明。可是很多人看了却不买账,认为炒饭并不麻烦,不少人甚至乐在其中,真正令人讨厌的是洗菜切菜、洗锅洗碗这些“前戏”和“后戏”。如果有一个专门负责切配和清洁的小工,大部分人并不排斥下厨。
炒饭是方便面出现之前,中国人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便捷食物,朴素得如同真理,无论热爱或者憎恨,都无法将之置于生活之外。从另一个层面上说,炒饭也是中国人必须掌握的烹饪技能,与番茄炒鸡蛋一样,是衡量一个人生活自理能力的最低标准。虽然炒饭的工序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先炒鸡蛋还是先炒米饭,区别只是各自采用的原料略有微调,但炒饭却很容易引发“乌比冈湖效应”——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独门炒饭高出平均水平,更为美味,也更有灵魂。
香港一位名厨做的“皇帝炒饭”,售价5000元一份,据说只有赌王何鸿燊曾经捧过他的场。有一期综艺节目《顶级厨师》,参赛选手听说是做“黄金蛋炒饭”,皆欢欣踊跃。一个女选手信心十足地表示自己常炒饭给儿子吃,认为可以轻松过关。但她却是最早被淘汰的几个人之一。炒饭的魅惑之处,是从这一过程获得的操控感,很容易让人感觉到自己是站在舞台的中央,从而把自身的戏份看得太重。
炒饭在不同的场合,还被赋予了其他的社会意义。上世纪90年代,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新大陆》,几个中国留学生在美国的中餐馆打工做跑堂,对厨房的四川大厨有意见,便串通起来整治他。只要有人来吃饭,跑堂就极力推荐蛋炒饭,客人不知究竟,十有八九都会应允。中餐馆做炒饭的米饭都是冰冻过的,目的是使米饭脱水成粒,口感好,炒制时也能够尽快炒干。
海外中餐馆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厨也没有副厨打下手。客人集中点蛋炒饭,事先没有准备,冰箱里的米饭来不及解冻,大厨每炒一份,就要把冰坨一样的米饭用力压散。一天下来,大厨累了个半死,两个跑堂则躲在一边偷着乐。就形态而言,被炒得晶莹油亮、粒粒分明的炒饭,业已失去了黏性,正好符合这一人际纷争的情境展示。由炒饭来充当冲突的介质,也许其中就暗含着导演的苦心。
作为现代消费的一环,炒饭机的出现,固然有助于人们把生活安排得更紧凑周密,但生产出来的同质化产品,也抹去了不同的个性特点以及由此带来的意外惊喜,同时也剥夺了人们的创造性及由此获得的乐趣。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科技产品对大众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吸引力,让我们的生活看起来不那么无聊,仍然保留了一点偶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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