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十分钟、三十分钟,一直到目前的一个小时!而且这还不算女人打过来的。陈宝国对女人一往情深随之带来的是高昂得难以支付的电话费,电话则被停止使用和取消。没有电话,他水深火热的感情,该怎么表达呢?于是,在语委工会上班的陈宝国,每天一下班便骑着摩托车出去拉客,仿佛从乡下进城的打工仔。然而在今天,陈宝国似乎不必辛苦地挣钱了,因为他的同学翁亮教给了他一个机巧的方法,假如他能成功地使用这一方法偷单位的电话拨打长途,他就再也不用花自己的钱了!
兴致勃勃的陈宝国来到单位。现在是晚上,正儿八经的单位人去楼空。下班了的陈宝国像是破例加班重返单位。他进入办公室,把灯拧亮后首先跳入眼帘的竟是一部平日他最疏远的电话。他向电话走去,像是徒手摆弄一把大锁——事实上他就是在开锁,因为这部电话锁住了除本市外所有城市和地区的大门,从来就没有对陈宝国开放过。但此刻陈宝国就要把锁打开——他果真把锁打开了!因为在完成步骤或规定动作后,他忽然听到“嗒”的声音,这声音使陈宝国激动和颤抖。而更使陈宝国激动和颤抖的是在他把号码拨完后电话“嘟——嘟——”的响声。他打通了他向往城市的大门。他期待那位朝思暮想的女人听到铃声后,身心投入,和他相会。
“喂,你好。”果然是那女人的声音。
“亲爱的,是我。”陈宝国说。
“亲爱的,我真高兴你这么早就打电话来。”女人说。通常她都是在晚上十点以后才接到陈宝国的电话,因为陈宝国在十点以前通常是在外面忙乎,而现在还不到十点。
“我现在是在单位给你打的电话。”陈宝国说。
“单位?”女人说,“你从来不在单位里给我打电话呀。”
“是的,那是因为单位的电话机上了锁,打不了。”
“那你现在怎么能用单位的电话打给我呢?”女人说。
“因为我能把锁打开了呀。”陈宝国说,“我的一个朋友教会了我打开电话机锁的方法,不用钥匙就能打开,直拨长途。”
“是吗?”女人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后再不用自己的电话打给我了?!”
“因为可以用单位的电话打给你了呀!”陈宝国说。
“是吗?”
“是呀!我们通话快三年了,我才第一次会用单位的电话打给你。”
“这三年,你都是用自己的电话打给我。5474244打给5474244,我们都是用同一号码的电话通话和交谈。但现在变了,你变了。”
“亲爱的,”陈宝国说,“这有什么不好么?”
“好,”女人说,“用单位的电话,每个月你就可以节省很多的电话费。这两年多来,你因为给我打电话把钱都花光了。我知道你日子很难受,我也难过。你现在大概受不了啦。”
“不,我受得了!”陈宝国说,“我只是想试一试,我觉得用一用单位的电话也未尝不可。我不怕花钱给你打电话,真的。我只是想能用单位的电话打给你,又不花自己的钱,为什么不用呢?”
“我没说你不能用。”女人说,“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你再也不是5474244了,你也不是原来的你。”
“不,我还是!”陈宝国说,“我还是我!”
“不,你不是了。”
“我错了,亲爱的。我一时糊涂。我现在就赶回去用自己的电话打给你,好吗?”
“不用了。”女人说。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打过单位的电话了。”
“不,这不算!”陈宝国说。“你等着,我这就回去了!”
陈宝国感觉女人还有话要说,但是他竟武断地把电话挂掉了。因为他急着要赶回去,恢复使用那部和女人联络了两年多的电话。他下定决心从此以后无论怎样都坚持只用一部电话和女人交流——风情万种尽通过5474244表达和倾诉……
一表人才的陈宝国心急如焚地开动着他年久失修的摩托车,像一个身强力壮的球员求胜心切地踢着一只泄气的皮球——他一意孤行、横冲直撞。后来的迹象表明他的一连串行为举动都显得那么迫不及待,再加上他喝了酒。现场的人有目共睹:肇事者被一辆重型卡车的轮子碾得粉身碎骨,摩托车在劫难逃。有一只摩托车的轮子脱离车体后滚向行人道上的行人,就像一只球被踢出界外落在观众中一样。
第二天,《东海晚报》就有这么一则新闻:昨晚九时许,本市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个名叫陈宝国的青年酒后驾驶摩托车超速行驶,与一重型卡车相撞,车毁人亡……
同一天,东海市数名陈宝国,叫苦不迭。他们的电话不是格外冷清,就是异常繁忙——因为所有认识陈宝国的人,都以为陈宝国死了。深受株连的陈宝国们或不断地收到别人打来的电话,或起劲地往外给别人打电话……
惟独一个陈宝国的电话不冷不热——每当夜晚十时许,电话铃声总是要响那么几下才肯停下来,夜夜如此。周围邻里都习惯了这绵绵不绝的铃声,一旦这铃声一天不响,人们便注定无法安眠。可是这经久不断的电话究竟是谁打来,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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