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树木的无声之歌

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因为有了形形色色的树木，才富有生机和活力。无论是从地理意义上讲，还是从审美维度看，树木确实是人类最值得尊敬和信赖的朋友之一。假如我们生活的周边，看不到一抹绿色，对身心健康和可持续发展，都是一种灾难。如何去认识一棵树，怎样去发现树木的秘密生活，这其中大有奥妙。《树木之歌》为使我们从科学和人文层面全方位认识树木这位老朋友，提供了新视角。

《树木之歌》的作者哈斯凯尔现为美国南部大学联盟环保研究员，博物学家、生物学教授，致力于生物演化研究和动物保护。除了发表许多科研论文外，他还发表了数篇关于科学与自然的随笔和诗歌，他的《看不见的森林》出版多年来，一直备受欢迎。

《树木之歌》根据音乐的节奏安排行文布局，共分为三大乐章。书中，作者对于他接触过的树木，诸如吉贝、香脂冷杉、菜棕、豆梨、橄榄树、五针松等等，进行科学和诗意的叙事。通过记录树木以及回荡在树木上的声音，讲述树木与人类居住社区的美妙故事。作者把他那敏锐的观察力，带到了环绕世界各地十几种不同树木的错综复杂的生物网络中，探索树木连接的植物、真菌、细菌群落，以及动物和鸟类，着力审视人类在这些网络中所处的位置。在作者看来，树木所诉说的生命记忆，展现了生命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人类也归属其中。每一个生命体不仅由生物连接维持，而且是由这些关系构成。这种网络化的人生观，丰富了我们对生态学的理解，促进了我们对人性与伦理的思考。

在作者的笔下，从曼哈顿到耶路撒冷等城市，从南美洲的亚马逊河到亚洲的森林，从侵蚀的漫长海岸线到烧毁的山坡，每个地方都展示了人类的历史、生态和福祉，是如何与树木的生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书中的每一个章节，都会谈及一种树木的歌声，描述这些声音的特性，形成声音的故事，以及我们生理、情感以及智力对此的感应。歌声的大部分旋律，驻留在声音表象之下。因此，倾听，就是用听诊器触摸大地的皮肤，聆听地底的脉动。

众所周知，树木是有生命的，有的树木甚至可以与人“对话”。在作者看来，树木有呼吸、还会歌唱、有自己的声音系统，这当然是作者的一家之言，可也昭示着树木作为大地生命，和人类一样同等重要，这彰显出作者对树木的敬重和热爱。我们对于树木极为熟悉，以至于千年来很多成语都和树木发生联系：树大根深、火树银花、蚍蜉撼树、独树一帜、玉树临风、百年树人、琼林玉树、江云渭树、一树百获、耕耘树艺、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样罗列下来，还会有很多很多。由此可见，在漫长的历史文化中，人和树木走得多么近、感情多么深。

据统计，地球上共有约3万亿棵大树，当中约1.39万亿棵在热带和亚热带，6100亿棵在温带，7400亿棵在围绕北极的北方森林。与1万年前比较，人类活动已导致树的数量减少一半。树木对于地球生态系统、人类生产生活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在减少土地侵蚀及调整气候上尤其关键。此外，树木和森林也是许多物种的栖息地，热带雨林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方之一。《树木之歌》一书中，作者用科普和审美的两种方式，将体验、抒情、想象结合，感受树木“歌唱”的玄妙。作者的这种感受是独特的，让我们想起电影《指环王之双塔奇兵》中，有一个情节就是大片森林遭到魔兽的毁坏，这激怒了一棵棵大树，大树最后群体反击，将魔兽击溃。在我国古代神话典籍《山海经》中，也多次提及各种“神树”，诸如沙棠树、琅玕树、建木树、不死树、扶桑树、帝休树、帝屋树等等。这些树各有其功能，如帝休树亦称“不愁木”，食之可以平复情绪，不易发怒。

阅读本书，我时刻都会想到树木和中国文化的紧密联系。中国建筑，其主要材料就是树木，木质结构的房屋，构建成中国建筑艺术的大厦；中国山水画中，描绘的重点也是各种树木；在《诗经》《离骚》等伟大的文学和诗词作品中，有关树的诗篇不在少数，人、山川、江河、树木直接催生出“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价值和智慧。

其实不仅是中国，世界上其他地方对于树木的赞美同样不绝于耳，《树木之歌》这本书就是例证。自工业革命之后，人类学会大规模开采煤炭和石油，而这正是亿万年前树木演化出的“结晶”。在生产生活中，大片的树林被毁坏，导致生态环境恶化，工业和经济社会虽然大踏步前进，可是自然环境和人类健康系统却同时出现问题。《树木之歌》此时从独特角度讲述人、树木和声音的温情故事，树木的瑰丽世界，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还有很多谜面有待破解。不管从哪个层面看，在树木面前，我们都应该卑谦一些，认真聆听树木的无声之歌，树木给予我们生存的氧气，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类反思生命存在的价值了。爱树木，客观上讲也正是爱人类自身。

（作者：陈华文 编辑：董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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