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玲的冥想盆

文/李丽

鉴定对象：《你好，李焕英》上映日期：2月12日

“小演员，命真贱，快变成大腕吧！你离变成姐的偶像就只差一部戏了！”9年前，贾玲在微博透露朋友在剧组拍戏被欺负，并发出如上感慨。当时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张小斐，而贾玲自己肯定也没想到，她所说的“只差一部戏”，差的竟然是她自己当导演的这部《你好，李焕英》。

在知道贾玲和张小斐的“神仙闺蜜”经历之后，我就觉得这是比电影本身更精彩的故事。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为了让自己的好朋友出人头地，硬是把自己奋斗成了中国最卖座女导演——这是何等励志！比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她的妈妈叫李焕英还励志。上一个这么做到的只有周杰伦，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妈妈叫叶惠美。

回到影片本身，这是一个在故事架构、人物塑造和情感递进上都遵循了戏剧创作规律的作品。其实能做到这一点，身为新导演的贾玲已经比很多老导演都强。得益于她多年的小品舞台经验，贾玲在片子里放的每一个包袱几乎都响了。最难得的一点是，她懂得尽量不吵不闹不硬咯吱观众。这一课，最该学的或许就是同档期的导演陈思诚。

但很多人仍然觉得《你好，李焕英》偏简单了。确实，影片缺乏激烈的戏剧冲突：除了李焕英一开始就遭遇车祸濒死的设定，她和贾晓玲并未遭遇更多来自外界的威胁；母女俩之间也缺乏情感矛盾，两人从头到尾都一心一意只想让对方好，那些东方式亲情关系的纠结，影片是一点都没涉及。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好，李焕英》确实是一个“轻科幻”故事，它的科幻不在时空穿越，而在它表现了一段近乎完美到不真实的母女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年轻观众和中年观众在影院里哭完整包纸巾，同时诧异地发现旁边的母亲竟毫不动容。因为贾玲描绘的李焕英是每个孩子都想要的妈：她一点也不嫌自己的孩子平凡，只希望她健康快乐地长大。但平凡的贾晓玲是不是每个母亲都想要的孩子？一位网友便在微博自嘲，说她的妈妈看完《你好，李焕英》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买一辆敞篷跑车？

但这种近乎一厢情愿的不真实，却恰恰是《你好，李焕英》的最动人之处。它来源于贾玲19岁就失去母亲的遗憾，这种遗憾让她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如淘金般滤出了记忆里的所有美好。因此整部影片中母女俩相处的场面，都仿佛蒙着一层童话式的滤镜。镜头里的李焕英话不多但总是在笑，而贾晓玲却总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去偷偷观察母亲的表情。这种不安的惊醒，显然更多地来自于贾玲本人。因此，作为一部大众电影，观众可以批评这部电影的所有细节，但作为贾玲的私人冥想盆，《你好，李焕英》无论简单还是纯粹，它都是无可复制也无需讨论的。

最后，是贾玲终于成就了张小斐吗？当然。但张小斐也绝对是《你好，李焕英》的成功里极其重要的一环。若无闺蜜之间的极度默契，也演不出母女间的情深义重。毕竟说到底，母女也好，闺蜜也好，终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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