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语”到“沉默的金子”

□柳冬妩

认识许晓雯有近十年的时间了，她的第一本诗集《香语》是我帮她写的诗评《莞香花上的乡愁》。那时候，她还是刚刚成长起来的文艺小青年。可以说，这些年我见证了她在写作上的成长，见证了她如何把“香语”变成“沉默的金子”。

那些年，寮步的香市文化重新兴盛，映衬出城市水泥文化的坚硬和冰凉。在物欲横流的都市文化中，莞香文化成为许晓雯心中一块心灵的净土，她以莞香为道具，拓宽加深着自己的生命体验，莞香也成为了她心目中的第二精神故乡。五年前，她的诗歌弥漫着浓郁的莞香文化，那浓浓的乡愁，轻盈与灵动，温润动人。五年后，她成长很快，写作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想这是莞香文化的厚重给予了她底蕴。

这本新诗集《孤独是沉默的金子》，是许晓雯在疫情期间整理出来的。在这本集子里，她有些诗歌作品是带有思辨色彩的，有些还富有启示性，是心灵与艺术的完美结合。比如，在诗歌《思想者的凌晨》里是诗人对现实与理想的冥思：房间像是一个边缘的岛屿/我在床上漂浮着/马勒第二交响曲分离出梦境与现实/我的头枕着书/时刻紧扣猎枪/有个声音说——“思想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我想每个作家和艺术家都希望自己是一座孤岛，不断默默地拓宽自己的领域。

现实是冥思的基础，她的诗也丰富了女性主义诗歌。以一种更加务实的人生观去反思和看待这个世界，以及作为女性和女性作家的这一身份。“是千年鲛女悲泣时滴落的泪珠/更像女人本身/生于痛苦/但绝不甘于痛苦/即使柔弱无骨/也要用微弱的光芒照亮世界”，在这首《珍珠的觉醒》的诗歌中，不仅是对当下的觉醒，同时也是对自身（女性身份）的自省，而不是简单的对情感的无力歌吟。

“孤独”是个非常古老的词语。这本诗集也给我们提了一个关乎时代的“命题”，在全球化、在科技化的今天，不能“关门”过日子，但也要能耐住孤独寂寞“关门”过日子。也就是说，不管我们处于什么时代，都应该警醒会随时陷入“丰饶的贫困”的尴尬境地。所以，在这个喧嚣的时代，我们更有必要探讨孤独于当下的意义，并进行自我反省和自我反思。

我看到她面对孤独的出口是这样的：“那两个月，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独自看了一百多部电影，读了数十个之前想看而没看的作家的书。从奥登、布罗茨基、艾略特、狄金森到加缪、马尔克斯、谷崎润一郎、远藤周作、夏目漱石……这些作家的书，有的是粗略地翻阅，有的恨不得把看到的每一句话都划下来吞到肚里去。”

她不仅在孤独中淬炼自己，而且更多的是反思自己，反思这个社会和时代。从乡愁写作到社会的担当题材的转变，这是一个成熟诗人应有的表现。就像吉狄马加说的：当代的中国诗人，我们不仅要抒写与生命体验息息相关的“个人之诗”，更要抒写与人民同呼吸与时代共命运的“民族之诗”，我们既要抒写现实之诗、时代之诗、中国之诗，更要抒写具有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的人类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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