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不必追”，陪伴不可少 赏读龙应台《目送》

●施崇伟

(《目送》——作者龙应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目送》，是龙应台献给她父亲、母亲和兄弟、孩子的家书。龙应台的笔触伸向了“人”的内心世界，用散文的方式，述说着生命中的悲欢离合。父亲的逝、母亲的老、儿子的离、朋友的牵挂、兄弟的携手共行，失败和脆弱、失落和放手，缠绵不舍和决然的虚无。她写尽了幽微，如烛光冷照山壁。

每一个人，都会有和她相似的角色，为人子女、为人兄弟姊妹、为人父母，那么，读过这本“家书”的读者，也许会被她讲述的故事和故事中流出来的热泪所浸染。

亲情，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最美的一种情感。不管对方怎样也会爱对方，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甚至无论善恶，它是亲密、感情深厚的人之间超越友情、别于爱情的情义。

龙应台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这本生死笔记，深邃，忧伤，美丽。它把我从那些虚无的所谓工作、交际、奋斗、成功中拉回来，把我放置进与亲人在一起的美丽回味中。如人所言：金钱可以给过路的陌生人，时间只能给自己的亲人。

我有所悟，是在父亲一场大病之后。急性高血压发作，是“时间”把他从生死线上抢了回来。命保住了，他却像在一夜间真的成了老人。记忆减退，反应迟钝，有时长久的沉默无语，有时又一个劲絮絮叨叨。有天，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这是我们父子间极少有的亲昵动作：“我想出去旅游。陪我去黄帝陵，好吗？”

他年轻时就喜欢爬货车、搭火车到处跑，退休后每年都会跟着“老年团”去看名山大川。但，我极少专程陪过他和母亲。再不能拖欠，丝毫没犹豫，我当即订票订房，第二天早班车即出发。几经辗转，到了人山人海黄帝陵。父亲沿着碑林一块块地识读，母亲在轩辕像前注目良久，老两口在“天圆地方”像年轻人一样玩着自拍。人文初祖香炉前，高香伫立，父母绕着祭亭后面的陵冢，沉默无语，脚步坚定，目光慈祥。我明白了，老人来黄帝陵，不是为了旅游，而是要来祭祖，并要我不能忘记祖先。

春节，把老母亲从老家接来城里。放弃所有的走亲访友，白天煮饭，晚上在家看电影。特别是《囧妈》，一个母亲与儿子的故事，电影中徐伊万母子，看似最亲密的关系，却又如此远。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可能留给父母的都是背影。从小，父亲在外地工作，我和母亲之间那些相依为命的记忆，像是从来没有割切的脐带，把我们连在一起。虽然，我们从来没有把“爱”字说出口；但，我们都深知，母子连心是我和她彼此的呼应。我进入中年，她也老了。暗藏的，公开的，纷争跳了出来。我和母亲，在影片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陪着母亲看电影，恰如我和母亲的一个拥抱。我和母亲的矛盾、误会，对母亲缺少的陪伴、对母亲的愧疚，在这个“拥抱”之后，定会得到和解。

陪伴父母，是不容拖欠的事情。虽然很多时候，我也有多陪伴父母的念头，但又经常能找到忙碌的理由。

龙应台说父女母子一场是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要说，父母老了，留给他们在世的时间只会一天天的少去；时光易逝，父母所需要的，不是要多舒服，不是要多完美，他们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希望能和孩子多点时间待在一起。陪在父母身边的时间，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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