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的《简·爱》

温馨的亲子阅读时光。 （钟小丰摄）

□丘艳荣

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之抽出的是一份青春记忆：这是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简·爱》。略略泛黄的封面，留有淡淡水渍的封底，书脊已有轻微的磨损，书页也因为多次的翻看有些上卷。打开书，扉页上留着我的签名、购书日期以及“购于梅师”的备注，尾页还有书店的盖章——“三味书屋专用章”。我在记忆里搜寻：“三味书屋”，“购于梅师”……

师范的求学生涯，已经是20多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候的青春很“骨感”，“骨感”到连晚修下课后买一只包子当夜宵都觉得奢侈；那时候的青春也很丰满，那些在图书馆，在书店读过的书日渐丰盈了我的精神世界，那些省下伙食费买下来的书，一本一本地叠加了我的幸福感。宿舍里属于我的那格小小橱窗摆满了书，闭上眼睛，可以虚幻出一幕“坐拥书城”的场景。

“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我现在与你说话，并不是通过习俗、惯例、甚至不是通过凡人的肉体——而是我的精神在同你的精神说话，就像两个都经过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那么多年没有再翻的书，我还是一下子就找着了这段曾让我热血沸腾的话。当年，我曾把这经典的句子抄在了笔记本里，与舒婷的《致橡树》抄在一起——“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那时候的青春真美好。我把每天四块钱的伙食费标准下调到三块钱，早上五角钱的炒粉，中午打一份有肉片的青菜加二两米饭一块半钱，晚上只要一份青菜加二两米饭一块钱，两个星期就省出一本书的钱。这样子的吃法也没饿着，我照样长得圆嘟嘟的。那时候的青春真美好。比学校图书馆更便利的是校门口的书店。那个“三味书屋”的店主任我们把他的书屋当阅览室。我们赖在他的书店看书，不管我们买不买，租不租，他从不给我们脸色看。人少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搬张凳子，气定神闲地坐着看书，人多的时候，站着也是一样的。店主是一位小儿麻痹症患者，人长得很矮小，两只眼睛却溜圆溜圆的，总透露着一股孩子气，或者当年的他正是跟我们年纪相仿的少年。他的哥哥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想必，这个颇有来历的店名——“三味书屋”也是那个当老师的哥哥起的吧？心里便有了如此猜测：这是一个兄弟情深的故事。在师范当老师的哥哥把家乡的残疾弟弟叫到自己跟前，给他安排一份可以自食其力的事来做。也经常看见那位兄长进店看看，跟弟弟说上一两句话就离开。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温暖。于是便觉得书香温暖与人世温暖，人情温暖缠绕一起，丝丝相连，丝丝入扣。

就是这个小书店，让我邂逅和拥有了我的第一本世界名著。从此，我开始了外国名著阅读之旅：《苔丝》《包法利夫人》《茶花女》《三个火枪手》《红与黑》《安娜·卡列尼娜》《巴黎圣母院》《百年孤独》《飘》……这些书都是在我读梅师这个阶段读到的。

纵然，青春已如翻过的一页书，但《简·爱》教会我，女人，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貌美还是平庸，都要追求人格的独立，心灵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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