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回不去的故乡

黄世英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渡汉江》是宋之问诗中流传最为广泛的一首小诗，它之所以动人，自有其独到的地方。宋之问一生曾经历两次流放，第一次流放岭南是在神龙元年（705）春被贬为泷州（今广东罗定县）参军，第二年便逃归洛阳，匿居友人张仲之家里。这首小诗就是他逃归途中所作。现今常用“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两句诗，来形容久别故乡的游子归返家园时，复杂的情绪。

而我之所以开篇用此句，确属无奈之举。母亲、父亲先后离我而去，想想，父母在世时，人生尚且有出发的地方；父母离世时，人生就剩下回归另一个世界的路程，“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故乡，这个古老而遥远的所在，只存在于清明扫墓时的记忆片段中：几个疏远的“亲房”（或伯或叔），古墓（宋元时期）、祖坟，归去的亲人们先后葬于斯，有翠柏、青松、杂草、泥土、水门汀做伴，青山、白云相接。于是，每回清明节前后，活在当下的亲人（孝子贤孙）奔赴于此，摆几桌酒席，供几样祭品，放几束鲜花，燃几把香烛，挂几支炮仗，三磕九拜，寄几处梦想，托几缕哀思……

乡音已改，半猜半蒙勉强听懂的家乡话，鬓毛也衰，长在城市中的我，也不存在故乡有儿时的玩伴，喝上几口故乡酿制的粮食老酒，抽上一支香烟，婆娑而昏花的流泪的风眼，随着袅袅扬尘散去，无尽的惆怅填满胸腔，故乡与我，无立锥之地，有的是族谱上一笔记载，知道我属于北宋黄庭坚之后人，如此而已！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我没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情怀，回家去吧！田园快要荒芜了，为什么不回去呢？既然自己的心灵为形体所役使，为什么如此失意而独自伤悲？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已经不可挽回，知道未来的事还来得及补救。确实走入了迷途大概还不远，已觉悟到现在的做法是对的而曾经的行为是错的。船在水上轻轻飘荡，微风吹拂着衣裳。向行人打听前面的路，遗憾的是天亮得太慢。作为稻粱谋的平民，还在为生计而奔波，不事稼穑，也无农田供我“挥霍”！

回不去的故乡，欲语还休！没有了父母的呵护，前进的路途或许会山重水复、坎坷不平，那又怎样？一如既往走下去，或许有人与我结伴而行，或许只有我踽踽独行，“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生境界不正是如此吗？在生命过程中，不论经营爱情、事业、学问等，勇往直前，后来竟发现是一条没法走的绝路，山穷水尽的悲哀失落难免出现。此时不妨往旁边或回头看，也许有别的路通往别处；即使根本没路可走，往天空看吧！虽然身体在绝境中，但是心灵还可以畅游太空，自在、愉快地欣赏大自然，体会宽广深远的人生境界，不觉得自己穷途末路。

致，回不去的故乡！

新闻推荐

云浮市地方志办到罗定长岗坡渡槽开展主题党日活动

本报讯（记者游思明通讯员江婷婷）近日，市地方志办公室党支部到罗定市长岗坡渡槽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党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