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风中打开乡野之书（组诗）

□何武豪(雷州）

飞过秧田的燕子

三月的风

钻过犁耙

酥润的秧田娶亲般的喜悦

燕子归来

成双成对

在浅浅的水面上飞舞

禾苗的心

被殷勤的燕子唤醒

伸着细长的脖子

观看免费的节目

几只彩蝶兴冲冲地赶来

卖力地在前台报幕

弯腰插秧的农人

偶尔抬头

仿佛看到自家的孩子

在庭院里快乐地玩耍

听得懂庄稼的声音

自小妈妈就教我

别把淘米水倒掉

用它去浇那些瘦弱的花

扁担上的汗味

很多人已无法接受

更别说沾在手中的泥巴

鸡犬之声远去

垃圾与废气跑来

如果你有心

就能听到

乡野里一种细微的声响

那是庄稼的根须

发出对泥土的呼唤

不需翻译，物本自然

只要你能在村庄住上三年两载

就会对庄稼的声音理解得更深

庄稼的谢意

庄稼不会忘恩负义

它会感谢施肥的人

除草的人

当然更要感谢

播种的人

它还要感谢——

或软或硬的泥土

或冷或热的四季

或多或少的雨水

或轻或重的风儿

甚至还要感谢

一路相伴的稗草

弄痒脚跟的青蛙和小鱼

停在头上的蜻蜓和蝴蝶

温暖如期而至

斟上一杯家乡米酒

我陪着父亲小酌

母亲轻声地提醒

少喝一点

并端来一壶热茶

父亲露出知足的笑容

我却把杯底的酒

痛快地送给剩下的小虾

白菜，花生米

开春了，播种了

当双脚踩进水田

温暖便如期而至

此刻，我真想做一把犁耙

耙掉人心里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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