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价值投资穿越市场周期 访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
■ 深圳特区报记者 王欣
与国人财富积累同步增长的，是财富保值增值的焦虑。
今年股神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上，有机构估测，短时间内涌入小城奥马哈的5万“朝圣者”中，至少有1万来自中国。
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对于中国市场上的投资者来说，究竟有什么可供借鉴之处？在散户占比大、投机特征明显的中国股市，价值投资还管用吗？连续四年越洋飞赴美国中部小城奥马哈的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在刚刚结束了今年的伯克希尔之旅后，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坚持投资是因为真正的热爱
●记者：您已经连续四年参加伯克希尔的股东大会，当初怎么会想到开始这样的投资之旅？
杨德龙：我是在2016年5月1号第一次开启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东大会之旅，至今已有四年。作为一个中国价值投资的坚定倡导者，我当时参加大会的初衷，就是去见一见股神巴菲特。他以事实证明了价值投资是取得长期投资胜利的法宝。我一直坚持认为，价值投资不仅适合用于美国市场，也适用于中国市场，它是一种普世的投资理念。而且巴菲特股东大会也是一年一度全球投资者欢聚的盛宴。
为了更好地推广价值投资理念，也为了现场感受股神巴菲特的投资魅力，我在2016年参加了当年的巴菲特股东大会，不出所料，受益匪浅。在大会上，我见到了来自全球各个地区、各个国家、各种投资风格的投资者，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这也更加坚定了我对于价值投资人的认可和推广价值投资的想法。
●记者：亲身参加这样的投资盛会，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
杨德龙：每次在大会上，股神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一唱一和，就像中国的双口相声一样，巴菲特是逗哏，芒格是捧哏。两位老人的平均年龄高达92岁，但仍然保持着积极乐观的态度。这种幽默也是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能够广泛推广，广受市场关注的一个重要原因。巴菲特的好性格好心态，喜欢说笑，保持幽默的风格是他能够一直坚持投资到耄耋之年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这也是他投资成功的重要经验。在巴菲特看来，做投资、为投资人创造收益是一件快乐的事。“我们每天都是跳着踢踏舞去上班的”，从他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巴菲特对投资有着真正的热爱，所以他才能够坚持做了一生的投资。
●记者：今年的股东大会，有什么让您难忘的经历？
杨德龙：每次巴菲特开股东大会，他的好友比尔·盖茨都会过来捧场，跟巴菲特一起打桥牌，打乒乓球。今年我也有幸和其他投资者一起见到巴菲特和比尔·盖茨打桥牌。从中，我感受到他们和股东之间非常友好紧密的互动关系，这一点非常难得。
用普通的价格买伟大的公司
●记者：很多人都注意到，在今年的股东大会上，两位投资大师谈到了他们对于科技股投资的想法，相较于以往巴菲特的投资理念显然有一定变化。您怎么看待这种变化？
杨德龙：以前巴菲特是不投资科技股的，他更倾向于投资消费股和金融股。巴菲特认为科技股的优势很难长期保持，这让他躲过了2000年美国的科网泡沫破裂，但同时也导致他错过了科技股大发展的20年。
近几年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也在与时俱进，他开始投资于IBM、苹果、亚马逊这些科技公司。在这些公司的初创期，巴菲特不会进行投资，等到这些企业成长起来，成为巨腕公司，拥有了稳定的盈利以及大量的账上现金之后，才是他着眼于这些企业的时机。这也体现出巴菲特价值投资的原则是没有改变的。
●记者：多年研究巴菲特投资理念，您觉得他的投资思路有什么变与不变之处？
杨德龙：实际上，巴菲特的投资思路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价值投资经历了一个很大的转折。
在上个世纪70年代之前，巴菲特喜欢投资于一些烟蒂公司，也就是一些基本面很差，但是价格很便宜的公司，等这些公司股价反弹之后再获利。但是在他遇到芒格之后，也就是上个世纪70年代之后，芒格告诉他，要宁愿以一个普通的价格买一个伟大的公司，而不要用一个伟大的价格买一个普通的公司。自此巴菲特的理念就转变为购入好公司，哪怕它的价格高一些，也要坚持。这是一个重要的转变。
我觉得价值投资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定要根据经济的变化和市场变化灵活运用。就像在中国一样，要注意做到中国特色的价值投资，而不能刻舟求剑，墨守成规。
做好公司的股东避免当韭菜
●记者：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在中国拥趸很多，但也有不少人认为，价值投资在中国水土不服，在当前会计造假严重、投机性较强的市场上，巴菲特来了也免不了当韭菜的命运。
杨德龙：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对中国投资者意义重大。很多中国投资者都抱怨：在A股市场投资亏损，甚至自诩为韭菜。那么如何才能解除被割韭菜的命运？如何能够真正在资本市场积累财富？我一直倡导大家要坚持价值投资，这样才能够真正地选择好的公司，做好公司的股东，避免被割韭菜。
价值投资正是要求投资者买好的公司，远离绩差股和题材股，来分享企业的成长，穿越牛熊周期，不在市场波动的时候出现亏损。即使短期出现了一定的浮亏，由于企业的业绩逐步增长，也会获得长期的回报。
例如我一直给大家推荐的白龙马股，即白马+行业龙头股，就是典型的价值投资。比如其中代表之一茅台，在过去三年不仅穿越了市场波动，而且股价不断创出历史新高，是价值投资在A股市场能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一个明证。
●记者：在投资方法上，巴菲特给您带来了什么有用的启示？
杨德龙：在投资方法上，巴菲特一直坚持不会投资自己不了解的公司。他一直做非常广泛的阅读来尝试了解更多的业务，扩大他的能力圈。但扩大能力圈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能强制扩大个人的能力圈，更不能盲目进行投资，这样可能会造成重大的投资失误。在这次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再次强调不会参加自己不理解的比赛。
比如说，巴菲特明确表示，他不会对所谓的另类投资感兴趣，他一直反对杠杆投资，反对加杠杆。“很多智商很高的人，就因为做杠杆，最终把事情搞砸。”“我知道聪明人唯一的死法就是加杠杆”，所以他在未来也不会让伯克希尔加杠杆，“虽然这样做的话可能会赚更多”。
●记者：听说您这次是带领15位国内企业家一起赴会，相信大家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巴菲特的成功能否复制。
杨德龙：巴菲特一直强调深刻理解一件事会带来投资优势。虽然现在投资面临更多的竞争，没有办法马上做一件事，但只要耐心等待一个好的时机，机会出现时马上采取行动，对事情理解得非常深刻，就会给你带来一些优势。某些时候你会发现这些东西就会成为你的竞争力。
同时，价值投资是通过时间的复利增长来体现出其价值的。巴菲特的财富也是在他60岁之后，才大幅量增加的。如果他没有坚持到现在89岁高龄，也就没有巴菲特的投资奇迹。所以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一个健康的身体非常重要。可以说在价值投资的路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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