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硬件设备“边界”，闭环生态还是开放共赢 华为与苹果，谁的解法代表未来?

绘图：杨佳

只用一套鼠标和键盘，即可同时操作iMac、iPad和MacBook，光标在不同设备间自由迁移，用户可以随意跨屏幕拖拽文件，且无须提前设置。这是苹果软件工程主管CraigFederighi在开发者大会上，为用户展示的苹果封闭生态内设备的全新互联逻辑。

而就在一周前，华为刚刚对外发布基于HarmonyOS2（第二代鸿蒙操作系统）的平板、PC多屏协同技术。通过简单的两两配对，用户即可实现与上述类似的跨设备协同体验。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开放的终端设备操作系统，HarmonyOS的生态版图正在迅速扩大。基于这一系统，未来产自上千家不同厂商，数以亿计的终端设备也能实现彼此间的无缝互联。

同样是面向万物互联时代，同样是为了打破硬件设备的“边界”，表面上看，华为和苹果均能给用户带来高效、流畅的跨设备协同体验，但实际上两者的底层互联逻辑却完全不同。

那么，两者的方案孰优孰劣？谁的解法才能代表未来？

●南方日报记者许隽

阳关道VS独木桥

“万物互联时代，没有人会是一座孤岛。”6月2日，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在HarmonyOS2新品发布会上，再次阐明集团对待生态合作伙伴“开源、开放”的态度。

资料显示，2020及2021年，华为分两次把HarmonyOS的基础能力全部捐献给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由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整合其他参与者的贡献，形成OpenHarmony开源项目。

这是华为为有意接入“鸿蒙”的全球开发者提供的一条高速公路。全球各厂家可以平等地在基金会内取得“鸿蒙”代码，并根据各自的业务诉求在“鸿蒙”的地基上设计自己的产品。

据统计，目前已有数百款APP成功适配“鸿蒙”，其中不少来自全球Top200的APP厂商。硬件层面，“鸿蒙”已经发展了美的、九阳、老板电器等超过1000家智能终端合作伙伴，以及50多个模组和芯片解决方案合作伙伴，涵盖出行、教育、办公、运动健康等各个领域。

余承东表示，今后依托“鸿蒙”的平台优势，华为将进一步从南向将所有各品牌、各类别物联网硬件设备“连接”起来，北向联合应用开发者，加速构筑基于鸿蒙的软件生态。

如果把华为选择开源、开放，携手全球开发者和合作伙伴的行为比作开辟了“阳关道”，那么苹果致力于升级闭环生态设备间互联体验的做法，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是在走“独木桥”。

2020年，苹果首次推出基于Mac的M1芯片；2021年初，苹果将该芯片下放至iPadPro中，这也是苹果Mac、iPad等设备首次在硬件层面实现了全面打通。日前，苹果在macOSMonterey中加入通用控制功能，一套鼠标键盘控制多台设备，这也让不同终端的屏幕彻底失去了边界。

可惜的是，无论iPhone、Mac和iPad等设备之间的协同交互体验如何流畅，目前看来也只是苹果闭环生态设备间的流畅，第三方设备厂商始终被排除在外。

直到今年，这一情况才迎来转机。据技术人员透露，今年下半年，苹果将首次支持第三方厂商在自家设备中整合Siri语音助手，Ecnobee恒温器就是首批接入Siri的家居设备之一。

这是苹果尝试跳出自家闭环生态，将万物互联触手向外延伸的重要里程碑。只不过，相比较亚马逊早在2017年就对第三方厂商开放SDK包、支持开发者在设备中集成Alexa语音助手等动作，苹果直到2021年才支持第三方设备嵌入Siri，已经是落后了一大步。

独行快VS众行远

“华为在做产品的阶段，需要做到极致，做出自己的优势，我们就倾向于自己走；但是做生态要包容、要融合、要共赢，必须和合作伙伴扶持着共同前进。”此前，谈及主导研发、生产消费者业务的终端产品，和打造“鸿蒙”生态上心态的不同，华为消费者业务AI与智慧全场景业务部副总裁杨海松坦言，这两者是“独行快”和“众行远”的区别。

苹果和华为对待万物互联的态度亦是如此。对比华为，苹果更注重为自身的发展提速，走的是“求异存同”的路线，主张在保留iOS、iPadOS、macOS三套系统独立性、差异化的基础上，改善和升级苹果不同操作系统间设备的适配度；华为则倾向于开放、共赢，聚焦“求同存异”，力图让不同设备接入同一套内核系统，从而让多设备间的互联互通拥有更高的完成度。

简单来说，就是苹果希望通过提供“翻译器”等，让语言不通的人无碍交流，华为则致力于让语言不通的人都说上“普通话”。两种方案无分对错，但从交互逻辑出发，孰优孰劣呢？

从协同体验上看，在芯片等硬件领域已经实现全面打通的iPad、Mac，以及与之紧密相关的iPhone等苹果设备间的交互体验，仍然具有绝对优势。依托闭源的生态环境，苹果对自有各系统拥有绝对的控制力，能够保证各产品间交互的最优体验。

相比之下，华为HarmonyOS目标是成为万物互联时代最大的智能终端软件底座，而从目前看来，其仅能实现手机、平板、智慧屏、PC、手表等设备间的小规模闭环，且体验方面仍未与安卓等系统拉开明显差距，距离真正的“万物互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从长期发展前景来看，苹果生态很可能成也闭源败也闭源，HomeKit已开源，可是需要繁琐认证的模式显然与快速发展的智能家居趋势不符，很可能会在后续的市场竞争中逐渐落伍。更进一步说，苹果需要为每一款闭源生态内搭载不同操作系统的设备单独做软件适配，越到后期开发阻力可能越大，这或许会成为阻碍苹果生态快速迭代的因素之一。

华为HarmonyOS目前还只初具雏形，但框架已经构建完毕，与生态伙伴的合作也正在稳步进行。虽然还会遇到无数艰难险阻，但作为目前全球唯一一个能实现“无论设备大小只需一个系统”的平台，“鸿蒙”对于全球软、硬件厂商正在形成越来越强的吸引力。

两手抓VS一手抓

万物互联是业内公认的万亿级蓝海赛道。根据数据机构Gartner的预测，2021年全球将拥有超过250亿个IoT（物联网）设备；到2025年，将有416亿个IoT设备接入互联网。

不过，对于苹果而言，自身闭源生态已是“锦”，拓展万物互联设备只是“锦上添花”。苹果CEO库克曾在2021年第一财季业绩发布会上透露，目前全球iPhone的活跃设备数超过10亿部，比华为多约3亿部。另据IDC统计，2020年全球五大平板电脑厂商中，苹果以5320万台的出货量高居第一，是身为第三名的华为（1600万台）的三倍以上。

也就是说，即使未发力开拓万物互联市场，苹果仅凭自身生态也已经吸纳了足够多的消费者。“苹果的软、硬件实力在全球都处于领先地位，用户量庞大，这也给了它选择闭源生态的底气。”终端行业资深分析师李易（化名）告诉南方日报记者，未来随着macOS中“通用控制”（UniversalControl）功能的进一步升级，跨设备的协同体验更上一层楼，已进入苹果生态的用户必然会对品牌形成更强的黏性，iPad、Mac、iPhone将为苹果筑起更高的生态壁垒。

这也为包括华为在内，有意发力万物互联领域市场的国产厂商的发展路径提供了借鉴。

事实上，华为借助“鸿蒙”这一软件底层发力万物互联市场，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美国一纸禁令下，在芯片等硬件设备领域“折戟”的华为，为了寻求生存而不得以提前为之的选择。从这个角度出发，“未来在跨设备互联的软件底层上，谁的方案更加安全、易用，能提供更稳定的连接，可能会成为华为、苹果乃至赛道其他玩家决战的胜负手。”

更重要的是，加码软件生态之余，无论从企业，还是国家层面，推进核心硬件技术发展的脚步都不应落下。苹果软件层面的无缝互联方案领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终端设备背后的M1芯片等硬件配置也是增强协同能力的关键所在。

目前，华为已经在尝试构建芯片自主供应链，我国以中芯国际为代表的厂商也已经实现14nm工艺制程芯片的量产。不过，10nm及以下工艺制程产线仍不成熟，更无法面对市场全面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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