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填洼地”到“爬高山”开放型经济大格局中的南海实践

■广东金融高新区吸引了汇丰、友邦保险、PICC等金融机构及知名企业落户。图为位于南海千灯湖的广东金融高新区。珠江时报记者/方智恒摄■一汽-大众华南基地二期涂装车间。珠江时报记者/方智恒摄■志高空调在广交会的展位吸引了不少客商。珠江时报记者/谭兼之摄

全球460米以上高楼中，有一半使用南海的坚美铝型材；一汽-大众佛山分公司的总装车间，每分钟有一辆大众车下线……南海以强大的制造实力和开放活力，每天都在构建与全球生产生活的联系。

坚守实业，将产业根系深扎制造业土壤，决定了南海以产品为媒，以市场为纽带的渐进式开放路径，从“六个轮子一起转”告别短缺经济到民企崛起，拥抱市场开放大潮，从提升区域价值参与全球竞争到抓住粤港澳大湾区机遇，构建新一轮、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发展大格局，南海始终站在时代前沿，拥抱一波波大变革大开放浪潮。站在改革开放40周年新起点上，南海也必将在新时代创造新的开放奇迹。

起航

凭胆气起步从桑基鱼塘到“广东小虎”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标志着改革开放正式启动。

中国的改革从农村起步，而开放则首先要思想观念开放。当时的南海虽作为农业县，但临近广州，手工业发达且有经商的传统。当时的南海县委县政府因地制宜，提出“三大产业齐发展，六个层次一齐上”的方针，以及“以县办为龙头、镇办为主体、村办为支柱、个体联合体为补充”的南海工业发展思路，以调动和释放各层次的生产力，以各层次开放来搞活南海经济。

然而，贸工农齐发展的思路首先面临着思想观念的障碍，发展工业、谋求富裕和个人从事有酬劳动都可能被看作“重副轻农”“重钱轻粮”“重个体轻集体”的歪风，很多人不敢致富、害怕露富，更不敢有“开工厂、办企业”的念头。

南海意识到，搞活经济，首先要冲破陈旧的思想束缚。

1980年初，当时的县委书记带队“贺富”，振奋了南海人求富的心情。随后，南海还多次召开各类型的重点户和专业户会议。大家认识到，搞企业，不用再“犹抱琵琶半遮面”，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了。

类似创举还被用在“招商引资”上。1980年端午节（6月17日），南海在西樵举办“半山扒龙船”活动，邀请到冯景禧、马万祺等港澳知名人士，向他们宣传改革开放政策，改变他们因不了解而持观望、怀疑的态度。在“半山扒龙舟”活动的同一年，南海还派出县领导任团长的访问团前往香港、澳门，访问当地南海同乡会各社团与重要乡亲。

这种凭胆气起步，得风气之先的举措不但统一了认识，更点燃了致富创业的热情，探索出一条多轮驱动、全面发展的路子。

《南海县志》这样描述，“全县上下形成学富、比富、赶富的风气。至年底，县工农业总产值比1978年翻一番，财政收入首次突破1亿元，人均国民收入首次突破千元。农村劳动力务工、经商者首次超过半数。”

而南海的招商诚意也很快得到回报。九江与香港威马制衣有限公司签订的服装来料加工合同，率先拉开了南海引进和利用外资的序幕。至1991年底，南海历年累计实现利用外资1.2亿元，遍布各镇和自然村，分布在纺织、金属制品、教育、医疗等40多个领域的“三资”及“三来一补”企业1175家，并向技术含量和附加值高的电子等加工行业转变。

农、工、商三大产业齐头并进、六个层次一齐上成为南海特色，成就南海经济崛起的“奇迹”。1992年首次实施的以县（市）为单位的农村区域发展水平综合评价，评出了1991年全国农村综合实力百强县（市），南海县以其傲人的成绩名列百强中的第四位，并与东莞、顺德、中山一起，被誉为广东“四小虎”。

筑基

产品为媒民企就是开放的高地

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终结姓“社”姓“资”的争论，掀起新一轮市场开放大潮。

此后，志高空调董事长李兴浩不用再因办私企要挂靠集体上交管理费而“苦恼”。他在经营一家海鲜酒楼期间，曾经看到一台1万元的日本空调，那时他就开始谋划自己造空调。有着敏锐市场眼光的中盈集团董事长林治平也不甘心一辈子摆地摊、当业务员，看到大沥雨后春笋般冒出的铝型材厂，他四处寻找铝型材挤压机货源，相信能在市场卖个好价钱……

市场大门的开启，激发了南海创业群体的造富梦想。随着“六个轮子一起转”，已经有一批在“海”里的时代精英，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握机遇，掘“金”时代。

可以说，是改革开放成就了他们，而他们也成就了南海。

市场是最无边界的，作为最有闯劲的市场主体，一家家民企就是一个个开放高地。他们以产品为媒，敲开市场经济的大门，在书写造富“神话”的同时，也在不经意间联通南海与世界，释放南海经久不衰的活力。

不过，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南海民企的扩张与活力首先遇到土地供应不足的制约。为顺应非农产业发展和产业转移浪潮，解决二、三产业用地紧张问题，1992年，南海从罗村下柏管理区开始试点，开启划时代的农村股份合作制改革。通过农村社区集体土地的所有权、承包经营权分置，把农民的土地承包经营权改为配置股权，以土地入股、按股分红等方式实现土地集中。土地的集中，不但能较好地克服土地分散经营的局限，而且以村级工业园区为载体，顺应工业集约发展趋势。1993年，在松岗镇南国桃园边，占地10平方公里的松夏工业园通过立项开发并投入建设。

民营企业带来的活力还体现在往自创品牌、自主产品体系上发展，这不但带来“民企崛起”，而且以颇具竞争力的产品使南海成为全球流通要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联邦家私集团有限公司设计的“联邦椅”风靡全国、蒙娜丽莎品牌陶瓷销量一直处在全行业前列……多年的专业镇经济发展模式下，在“星火燎原”的中小民企群体中，一批行业骨干企业和知名品牌企业脱颖而出。据2002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全区产值超亿元的民营企业就有100多个。以它们为龙头，南海民企始终保持市场影响力，以大沥铝型材为例，仅2016年全年的出口量就达到22万吨，占全国出口量的18.6%。

南海民营企业尤其是“隐形冠军”集群开始“闪现”，提升了开放空间、层次及市场分工的深度。从1994年到1997年，南海新办工业企业70%以上是非公有制企业，并在后来提升到90%以上。而新兴产业往往是新办工业企业的着力方向，如信息产业、新兴家电等，改变企业集中在铝型材、建筑陶瓷、纺织等的传统产业格局，成为优化产业结构的关键力量。

破局

价值驱动世界500强纷至沓来

时代的转折往往从某个标志性的大事件开始，随着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全国站在一个拥抱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中，紧抓历史性战略机遇的新起点上。

硬币都有两面，全球化机遇与挑战并存。单一依靠本土的民营企业进行自我积累、滚动发展，不但力量有限，而且在跨国竞争以及劳动力、土地等优势逐步消失等面前，发展空间也会越来越小。

外来的强势资本与本土的草根经济如何齐头并进？风光无限的大项目与星罗棋布的民企如何兼容并蓄？南海的选择是，在国际分工不断深化，产业合作不断升级的背景下，既继续大力培育本土草根力量，又以聚集全球资源的国际视野，以区域价值提升，引入资本、技术密集型企业和世界500强等大企业、大财团，以一家大企业带动一大批配套企业，形成一个大行业，打造参与全球产业分工的产业“簇群”。

在全球化战略面前，南海政府一改之前“放水养鱼”的“无为”状态，主动引领，推动南海不断与世界“接轨”。

“广佛同城，南海先行”，南海快速打出第一张牌，朝全面提升区域价值的方向大踏步迈进。2003年广佛都市圈提出之后，南海确立了新的发展思路和战略规划——“东西版块，双轮驱动”战略。为了与广州“无缝对接”，南海从广佛道路无缝对接、取消广佛间公路收费、广佛公交互通、广佛电信同网等四个方面，促进广佛城市间要素的自由流动。

城市的东大门打开了，南海再也不能放任“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野蛮生长，开始用规划的思维建城市、聚产业。最早动工的是“佛山一环”，2003年全线开工建设，2006年建成通车，将佛山禅城、南海、顺德、三水和高明5个兄弟区串成一圈。

与此同时，南海也以“工业进园，集中发展”的思路建设产业载体。在千灯湖畔，2007年省政府批准设立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这是广东建设金融强省战略大基础性平台之首；在狮山，2003年省政府批准成立佛山南海经济开发区……

行政效率提升了，城市路网打通了，产业园区建起来了，与广州对接更紧密了，南海以区域价值提升，吸引全世界关注的目光，让“双轮”高速“转起来”。南海加快全球招商推介步伐，很快，“搬大树”这第二张牌取得了大成效。2006年，南海成功引进台湾知名的液晶面板制造巨头奇美电子以及本田变速箱等世界500强企业18家。2009年10月，大众中国“华南战略”尚未公布，但各地招商团队早已闻风而动，南海借助良好的产业优势和对企业的贴心服务，赢得了一汽-大众的青睐，使之成功落户南海。

而全球化视野和平台赋予了南海更高层次、更宽领域的发展动能。经过10多年的发展，以一汽-大众项目为核心，汽车产业在南海快速集聚，构成南海先进制造版图的一部分；广东金融高新区从一张白纸变成了辐射亚太的国际化金融后台基地，核心区吸引汇丰、友邦保险、PICC等超480家金融机构及知名企业落户；佛山南海经济开发区摇身一变，成为国家高新区中排名25位的佛山高新区核心园，带动核心园所在地狮山成为广东首个“千亿镇”……

引领

创新融入形成新一轮全面开放优势

有专家指出，一个国家或者一座城市的竞争力，并不在于拥有多少资源，而在于成为利用资源自由交流的中枢，汇聚全球性资源的能力。善于抢抓机遇的南海，正立足雄厚的制造业基础，深入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趋势，以全球创客新都市等战略打造全球创新资源与珠三角的对接站，以实现引领式开放。

事实上，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开始进入深度调整期，新一轮城市分工拉开序幕。位于广佛都市圈核心区的南海，在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中重新定位自己，以全球创客新都市、“一环创新圈”南海段等开放战略，谋划一个技术、资本、创意、人才与珠三角制造业实现全方位合作的对接站。

这也意味着全新一轮的开放已经到了“爬高山”的阶段。今年11月，香港慧科进驻三山科创中心时，市委常委、南海区委书记黄志豪指出，“40年前，来自香港的、全球的资本进入珠三角，找土地、园区建工厂，40年后，珠三角的经济已经转型升级，所以现在的对外开放，就是集聚全球的资本、技术、人才与珠三角的制造业全面合作。合作不是从一块空地开始的，不是从山脚下开始的，我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

实现这些战略目标，难度不小。南海必须改变单打独斗的做法，既要在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以及大湾区城市群战略机遇中精准定位，更要有大局意识，以开放平台思维汇聚各类高端资源和城市资源。组团式开放是新一轮开放的一个重要标志，如佛山“一环创新圈”的提出，既是对接广深科技创新走廊，也是整合佛山“1+5+N”几大创新平台的力量；粤桂黔高铁经济带的提出，是三省13市（州）的资源优化组合……

在大开放格局下，南海不惜土地、政策等资源和成本投入，呈现蓬勃奋进态势。内外联动，区域竞合，对内，以“一环创新圈”战略为核心，助推打造三龙湾高端创新集聚区，吸引智能机器人等一大批创业团队进驻；对外，南三产业合作区，让“兄弟连”“高三班”攥指成拳，正促进军工科技资源与本土民营企业等资源对接，共同参与国际竞争。

向东，以广佛同城为起点，除三龙湾高端创新集聚区三山片区加速对接广深科技创新走廊外，南海电子信息产业园与广州白云区黄金围联动合作协调发展，正全力打造广佛两地的智慧产业创新集聚区。

向南，随着粤港澳服务贸易自由化发展浪潮，“一区双核”（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和三山片区）的格局，深化推动粤港澳合作高端服务示范区建设，以制造业全产业链开放，全面对接高端服务资源。

向西，依托佛山西站，通过高铁自东向西将粤港澳-大西南-东盟串联起来，打造大湾区辐射大西南的前沿地带和大西南融入大湾区的桥头堡……

引领式开放也培育出本土企业的“全球气质”。2016年，曾经为欧美其他品牌代加工的南海陶瓷行业，有了反转性的变化，意大利ROMANI陶瓷集团为蒙娜丽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代工贴牌生产最新陶瓷产品，“蒙娜丽莎”实现了“南海品牌意大利制造”；以“造世界上最好的空调”为目标的志高空调，发出“让中国制造再次伟大”的号召，掘金“一带一路”沿线60多个国家和地区，实现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中，每10台空调，就有1台是志高制造。

文/珠江时报记者冯上斌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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