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荞歌
乡间传奇
这次回家乡探亲,听到一段“传奇”,久久难以释怀。
伦叔的父亲是我爷爷的三弟,也就是我的三叔公。年轻时,我曾祖父为三叔公说了一门亲,是宛西村的陈姓女子。按照乡间风俗,双方换了生辰八字,相了亲,下了聘,择了吉日等候迎娶。可惜那个时代的穷苦人命薄如纸,陈姓女子不幸病故,陈家只好忍悲将其埋葬。
为了不让她到阴间孤苦伶仃,无家可归,善良的陈林两家商量后,决定举办一场特殊的“婚礼”,由林家用红轿前往陈家迎亲,而迎上轿的“新娘”,是一尊象征灵魂归附之所的陈氏女“家神牌”。于是,三叔公未进洞房就有了大老婆——一名鬼妻。
与此同时,曾祖父用同一顶花轿,又为三叔公娶了一个妻子,也姓陈,是内湖村的。过门后,新婚妻子随三叔公去宛西认亲,成为宛西陈家的“折面女儿”(相当于过继女)。从此常来常往,从未间断,以致后辈只知其为宛西人,不知其乃内湖女,更不知她生下的儿女竟然还有一个“大妈”。
拂去岁月的尘埃,听到这段近乎天方夜谭的“传奇”,我夜难入眠,深深感慨于乡间民风的淳朴,更感动于前辈族人的厚德、仁义。
母亲的“土”
村里人爱说我母亲“土”,我们做儿女的也认可这种“闲话”。
福佬话的“土”,大意是指一个人不爱说话,言语生硬,待人不热情,性格有点倔强的味道。我母亲就以“土”出名。
崇叔是父亲早年的生意伙伴,他第一次到我家做客时,就碰了一鼻子“土”。那时他才二十多岁,和另一个伙计寻到我家,见家中只有一妇女在忙活午饭,料是我的母亲,就问:“嫂子,佛来兄去哪了?”母亲应了一句“唔知”,就没有第二句了。崇叔是出门人,也不计较,就在家中坐等。
到了饭菜上桌,母亲过来叫了声“好吃饭喽”,就自顾忙去了。从前在我家乡,女人小孩是不和客人一桌吃饭的,这除了风俗习惯,怕也是家中拮据,饭菜只能俭出来招待客人吧。就这样,崇叔和伙计在没有主人陪伴的情况下吃完了这顿饭,心中的猜疑可想而知。
崇叔和伙计第二次来我家做客时买了糖果、螃蟹一类的稀罕礼物。他们以为,上次母亲之所以冷淡,是因为他们空手上门,这回提着大包小包来,该受到热情款待了吧。可是母亲还是两句话,见面问一句“来啦”,吃饭时叫了一句“好吃饭喽”,再没有第三句话了。
崇叔恍然,也释然了。他悄悄对伙计说:原来嫂子的性情如此,是我们误会了。事实也是,五十多年的沧海桑田,崇叔成了我父亲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也成了我家不是亲人的亲人。这之间,与母亲一如既往的“土”不无关系吧。
土生金,金子般的心再“土”,日子久了也能感人!
(作者系广东省作协会员,工作于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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