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晃
我是一个容易健忘的人,若不留下任何线索,恐怕记忆会毫无痕迹。除了留存的不同时期的照片,我自认为,用珍存的邮戳来证明时光的悄无声息,是再好不过。
先前写了很多的信,寄给不同的人。也留存了很多信,曾有一段时间,视这些信为负担,感觉背着它们走太过沉重,便烧为灰烬,像黑色的蝴蝶,放它们走。留下的,只有一枚枚从信封右上角剪下的盖着邮戳的邮票。邮票各异,邮戳却是一样的,仿若时光的脸,团团圆圆,不同的出生地和出生时间。
到了一定年龄会怀念年轻时候的好,连同那些曾经毁掉的信,真是不该啊,纵使在信间耍泼任性写尽误会与思念,毕竟只是过往,任谁看了也不应去费心计较。于是,会让那些邮戳摊在手心或光亮的桌上,一一看过,原来,每一个邮戳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有一张“北京民居”邮票,灰红相间的四合院,盖着的邮戳是“河南夏邑1999.04.19”。我至今也未去过夏邑这个地方,但因为有一个人在那里,偶尔听到有人说起这个地名,便会倾耳细听。那人是一个男生,1999年他读高三,写很漂亮的钢笔字,性情洒脱得像一阵风。只是从未谋面的笔友,但却彼此承诺,要一生一世一起走。后来他到开封读警校,毕业后又回到夏邑,留守在一个古朴的小镇上。小镇上的邮局和派出所有着很近的距离,但他写来的信却越来越少,直至失去音信,像是他从来没有路过我的人生。
盖着“昆明2004.05.25”邮戳的,是一张“水杉”邮票,纯白的底,隐约的树木,绿色的大片叶子。2004年,漂泊无期的S抵达昆明,信誓旦旦地在信里写,这个城市的幽静让她再也没有离开的理由。我不信她,但我要她知道,她做什么,我绝不反对。S是我中学死党,辗转多年,朋友都失去音信,唯她,无论在何处,都会写信给我。我将属于她一个人的邮戳按寻时间顺序粘贴完好,然后寄给她看,北京、广州、南京、西安、苏州。她说,连她自己都忘记,她有着这样的青春地图。
还有一张邮票是“台湾海岸线”,蓝的海水,白色的浪花,邮戳是“山东青岛2007.8.7”。那一天,我伏在青岛中山路邮局的柜台上,在白色信封上填写郑州一条路的名字,似乎将海水的味道与天空的颜色也一同填写了进去。一星期后,我从海边归来,看到办公桌上堆放的信中,有一封来自海边,独自旅行的鲜美记忆再次浮现。
是的,由于职业的关系,我经常会收到一些信,盖着不同地方的邮戳,在时下很多人都在怨叹电子邮件取代了书信时,我为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份特殊的工作而颇觉珍贵。也许,多年之后,再看这些邮戳,我已经记不清这封信的主人是谁,但邮戳会让我像记起那些久远时光里的朋友一样,曾经有一个人,在何时何地,将我的名字认真地写在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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