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烟火·外婆熬的枇杷膏

“五月枇杷满树金。”春末夏初，正是广州吃枇杷的好时节！

枇杷树在南方很常见。它实在太好养活，所有的肥料来自阳光雨露，只需一片土地，随随便便就能长个两层楼高，阔大长圆的绿叶遮阴蔽日。

与其他果树不同，枇杷树秋孕冬花，春实夏熟，所以有“果木中独备四时之气者”之称。枇杷果熟时，正逢一年中的水果淡季，因此在南方，它还有“早春第一果”的美誉。

枇杷熟了，思念也跟着熟了。小时候，家附近的街道上就种了好多株枇杷树，每逢初夏，黄澄澄的枇杷便挂满了枝头，轻轻剥去皮，立刻露出黄灿灿的枇杷肉来。

那时，树上的每一枚枇杷都让附近的孩子牵肠挂肚，在枇杷只有青杏大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树下来回巡视，仔细检阅果肉的饱满程度。也有小伙伴嘴太馋，趁着没人时偷溜上树，下场往往是被没成熟的枇杷酸得脸变了形。

直到街道里有过务农经验的老伯，再三肯定枇杷已经熟透，才会派几个身手敏捷的青年上树，把枇杷一个个打下来。我们眼巴巴地站在外围。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剥开果皮，有些笨手笨脚的还容易弄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引来在旁边乘凉的叔叔阿姨们一阵打趣。

有时候成熟的枇杷太多，心灵手巧的外婆便会将采摘下来的枇杷和枇杷叶熬制成枇杷膏。方子里很有学问。果肉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增加口感的调味剂，真正能有效止咳的是枇杷的老叶。川贝、玄参、红枣、冰糖、蜂蜜这些配料的比例也有讲究，要真正经历过长时间的生活智慧积淀，才能确定下来。

每当我不经意出现喉咙疼痛、食不下咽时，外婆便将一满勺琼浆玉液般的枇杷膏，送入嘴中，甜蜜的枇杷膏带有丝丝清凉，没过多久,喉咙疼痛的症状就神奇地消失了。

现在离家在外，每逢时令，便回忆起小时吃过的枇杷和枇杷膏，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抓住了我的味蕾，令人心驰神往。

前不久，跟外婆通电话，向她问起了家里的枇杷树是否已经成熟，外婆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好像明白了我话语中的丝丝情愫。

过了一个星期，我便收到了外婆从家乡寄来的两瓶枇杷膏，枇杷膏呈枣红色果泥状，被装在了透明的玻璃瓶里。拧开玻璃瓶盖，舀上一勺深红色的枇杷膏，浓稠的液体在开水冲泡下晕开。瞬间，清新香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屋子。这如同亲人的关心，跋山涉水，换一种形态，存进一个个玻璃罐，在颠簸流转中传递着朴素的真情。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李巧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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