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龙屋里晒春秋

夕阳下的围龙屋林东 摄

围龙屋前的半月形池塘

春满围龙屋

节日里的围龙屋

围龙屋里的“花田脑”

文/朱伟杰

在我的故乡粤东北兴宁市的大地上，星罗棋布着难以尽数的客家围龙屋。每一座围龙屋，几乎都是一幅内方外圆的立体太极图。

客家围龙屋是中国五大传统民居之一。兴宁的围龙屋，因其建筑独特、内涵丰富而独具一格。兴宁因此被誉为“中国围龙屋之乡”。

围龙屋是我们共有的家，我们叫它“屋家（家读成kā）”。从高处看，这些围龙屋就像是“画”在山坡上的星罗棋布的立体太极图。有些小山岗的四周，聚集着好几个围龙屋，从高空俯瞰，就像一丛丛绽开的素色杜鹃花。所有围龙屋都必有三厅堂、围龙、大小门、大禾坪和大池塘等核心建筑。三厅堂的左、后、右方，必定都围绕着一排形弧线状的房屋。这条“弧线”，状若游龙，因此叫“围龙”。围龙的中间段，形成一个小半月形，俗称“花田脑”，状如怀孕女人的肚子，象征着百子千孙——这是千里迢迢由中原腹地移居南方山野的客家人对家族昌盛的美好愿景。

围龙屋不论大小，前面必定是一口半月形的池塘。传统认为“山管人丁水旺财”，实际生活中，这口池塘则丰富了景观，调节了气候——它可游泳，可洗濯，可蓄水灌溉，甚至可养鱼。而池塘与大门小门之间，必定是一块长方形的晒谷坪，俗称禾坪。除了一年两次晒谷，这里过年过节会有舞龙舞狮等文娱活动，平时则是聚会的平台。入了冬，大家会在这里火炙老酒，此时的禾坪天天酒香诱人。只要有人经过，炙酒的主妇便会真诚、热情地为你舀上半碗酒。

雄伟的建筑，必有一扇雄伟的大门。大门上最使人印象深刻的，必定是门楣最上方镌刻着的一屋之名。这些屋名，或诠释着该屋创建人不同寻常的文化追求，如“原膴隆基”“埙篪第”“善述围”等；或刻下了先辈曾经辉煌的印记，如“大夫第”“进士第”“外部第”；或诉说着跟某一个历史文化名人的缘分，如“朝天围”是为纪念文天祥；或表达了客家人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如“东升围”“磐安围”等。有的屋名上方或者中厅堂上方，还挂着来自朝廷的御赐匾额，如“恩荣”“奉天敕命”“名德高风”等。屋名下方和大门两边，还有该屋姓氏的堂号和堂联，会使你对该屋的姓氏渊源以及传统家风一目了然。

池塘外面，还有一堵俗称“照墙”的弧形围墙，连同俗称“斗门”的外大门，与外墙连接起来，将整个围龙屋围成一个对外全封闭、可以严拒盗匪，在内却如园林、能安居乐业的天地。

如今人们纷纷建起了单家独院的楼房，甚至住到圩镇、城市里去了，但是，到了祭拜祖先之日或者元宵赏花灯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回到围龙屋来，参加集体“狂欢”。

兴宁人的根，永远在围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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