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情爱婚姻与现实生活的契合点 —读张美艳的长篇小说《蝴蝶谷之恋》

??唐德亮

文学是人学，也是情感学与形象思维创造学。女作家在描写爱情婚姻世界方面往往有独到之处。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王安忆的“三恋”、池莉的《不谈爱情》到九十年代张抗抗的《情爱画廊》，都是写爱情婚姻的有影响之作。台港的琼瑶、岑凯伦、亦舒、席涓等女作家的爱情婚姻小说虽与张洁等人的作品不在同一个档次，但却曾一度风靡海峡两岸，读者甚众。不久前，清远女作家张美艳出版的长篇小说《蝴蝶谷之恋》，虽不能与前述女作家的小说相提并论，但也做出了可贵的探索，也有其认识价值。

爱情是什么？古希腊思想家、哲学家苏格拉底说：“爱情是一种渴望。”究其实，爱情是两个异性人彼此之间灵魂与肉体的完美结合的一种渴望。而婚姻则是实现这种渴望的归宿。《蝴蝶谷之恋》写了孟春霞、郝晓玮、李雅璐、李飞豹等人的爱情婚姻故事。美丽的中年女性孟春霞为了陪读成为全职太太，她的丈夫李飞豹是个大老板，但他好色好赌，与女秘书薛玉婷及保姆如月私生活混乱。与丈夫的爱跌进了冰河、备受冷落打击的孟春霞寂寞空虚，爱上了武术学院的青年郝晓玮，两人爱得缠绵热烈。但当她无意中发现女儿李雅璐爱上晓玮时，便毅然放弃了与晓玮的结合（其时李飞豹已车祸身亡），成全了两个年轻人的美满姻缘。孟春霞的形象，是一个市场经济社会中有一定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当然她还算不上典型人物）。她是一个富婆，受到丈夫冷落，有爱欲的需要。小说写出了她在爱情、婚姻、家庭与道德之间的徘徊与矛盾。最后，她忍痛斩断了与郝晓玮的情恋，战胜了来势汹汹的恶疾，全身心投入企业的管理中，之后又把公司让女儿李雅璐接手。孟春霞这个形象是符合现实生活真实的，她与郝晓玮的“忘年恋”或者“姐弟恋”也是有生活依据的。同时，作者对孟春霞的描写并不简单化地将她只写成一个粗鄙的富婆。她也有文化，甚至会作诗，与郝晓玮“对诗”的精彩情节显出其不凡的风釆。因此，这个人物形象，对我们认识当下纷纭复杂、多色调的社会现实，尤其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族中的富婆形象，颇有认识意义。

郝晓玮与李雅璐是另一类型的爱情。他们在学跆拳道时相识，一起旅游探险，为救雅璐，郝晓玮与野猪勇敢搏斗，并为她献血，两人加深了爱情。当北江市常务副市长覃大根垂涎李雅璐的美色，企图霸占她时，郝晓玮挺身而出，与之斗智斗勇，帮她脱离了险境。特别是抵制导游女朱媚银的“色诱”，在自然保护区拒绝了恋人的欲望，显示了他的非凡定力。

保加利亚的爱情专家瓦西列夫在《情爱论》中说：“爱情是一种复杂的多方面的、内容丰富的现象。爱情的根源在本能，在性欲，这种本能的欲望不仅把男女的肉体，而且把男女的心理推向一种特殊的、亲昵的、深刻的相互结合。……爱情把人的自然本质和社会本质联结在一起，它是生物关系和社会关系、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的综合体，是物质和意识多面的、深刻的、有生命力的辨证体。”（《情爱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年版）在《蝴蝶谷之恋》中，作者写出了郝晓玮作为这个“综合体”的复杂性。一方面，他曾与富婆孟春霞有过情欲之恋，但当他真正爱上李雅璐之后，却能幡然醒悟，“觉今是而昨非”，从此把李雅璐当作女神般对待，不仅与女导游朱媚银同居一室能意志坚定，坐怀不乱，而且与恋人李雅璐也能保持纯洁身心直到终成伴侣。这样的纯洁爱情在灯红酒绿、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殊为难得。郝晓玮这一形象的蜕变，是有其积极意义的。李飞豹也是一个值得玩味的形象。他是飞豹企业集团公司董亊长，开拓创业，也有其魄力才干。他又是一个土豪，有不少土豪好色好赌的通病，甚至还放高利贷，还与女秘书兼二奶薛玉婷生了一个小孩。另一方面，他也会做一些善亊，海陵市遇特大洪灾，他不仅亲自带领公司员工赴抗洪一线参加救灾，派出13条大船、21艘快艇参与转移被洪水围困的灾民3.5多万人，同时慷慨解囊，为灾民捐款一百万元。具有多重人格的李飞豹的形象，为这部长篇增添了思想深度。李雅璐与薛玉婷是两种不类型的青年女性形象。李雅璐并不甘做坐享其成的“富二代”，而是发奋向上，尤其是主管飞豹集团后，把企业办成了守法诚信、高质高效的企业，她也成了关心职工生活、关爱社会弱势群体、充满正能量的女企业家。而薛玉婷却沦为傍大款的花瓶女，失去了自我，成了淹没于世俗和欲望浪潮的悲剧性人物。从人物塑造的角度看，《蝴蝶谷之恋》的人物形象是鲜明的。孟春霞、郝晓玮、李雅璐、李飞豹、薛玉婷等人都各具个性，给人留下较深的印象。

人类的文明社会是复杂的，因此，文学创作也不能是简单的、片面的、单色调的。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在思想道德、婚姻家庭观念等方面产生了空前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裂变。人类的爱情婚姻世界是一个美妙的领域，展示芸芸众生、世俗男女情感的萌动、碰撞、融合，是文学创作的一个恒久主题，塑造有现实感、生活感、富有人性深度的情感男女人物形象，是作家的任务。张美艳在这方面做了可贵的努力，她找到了情爱婚姻与现实生活的契合点，将笔触深入到当代男女的色彩纷繁的情感世界，洞幽烛微，活色生香。《蝴蝶谷之恋》是张美艳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清远女作家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若要挑剔，自然也有种种毛病缺陷，但是我们认为应该鼓励，相信她的下一部长篇必定会有新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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