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9岁的何高干仍坚持在放映一线。
陈盼摄
南方日报讯(记者/程浩实习生/陈盼)下午六点半,太阳还躲在西边楼宇间散发出最后一点光热,佛冈县文化馆门前布告牌的影子在地上拉了很长。何高干从车上把电影放映道具搬到舞台边,只走了不过几十米路,豆般大小的汗珠就从额间渗出。
拉线、结绳、搭台、铺幕布……何高干做起这些事来干脆利落,所表现出来的活力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这位老人明年70岁,而今年是他从事电影放映行业的第40个年头,当别人问他打算将这份工作做到什么时候?“干到干不动为止。”何高干坚定地说。
沉迷科技自学成才
何高干1950年出生,小时候,像许多同龄的男孩子一样,何高干长大后想成为科学家。在那个人人只关心饱暖的年代,何高干却对“地球为什么能悬空?是什么让地球保持有规律地转动?人类过度开采资源地球还能不能转?”这些问题保持着好奇,科学的奥秘吸引着他一点点地去探索。
何高干带着这种求知欲一直到高中,数理化成绩时常在班上名列前茅,那座自由又神秘的象牙塔仿佛触手可及,但因当时条件限制,让何高干的“大学梦”落空,转而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1969年,何高干在韶关开始了自己10年的地质勘探工作生涯,虽然何高干错失了一次系统地接受理论学习的机会,但在地质勘探队,何高干半工半读,自学无线电通讯、电子信息类知识,仍然葆有着对知识的热情。
终于等到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让何高干这样的知识分子重新燃起了自己的“大学梦”。于是,1978年,28岁的何高干踌躇满志,但天不遂人愿,当年的开考时间临时调整,提前两天,何高干在得知消息的前一晚紧赶慢赶最终没能赶上第一堂考试。第二年,29岁的何高干已经超出了考生年龄上限。“大学梦”彻底破灭后,“我当时的上进心很受打击,我就跟领导说让我回地方成家吧!”
就这样,何高干1979年回到佛冈,凭借着早期良好的技术知识积累,被分配到了佛冈县电影公司。他做电影放映设备的维修,偶尔下乡放电影,开始了他在电影行业迄今为止长达40年的工作生涯。
电影下乡的现实困境
时间跨越到本世纪初,电视的普及,录像带、光盘的出现让电影公司事业发展遭遇重创,何高干所在的电影公司无奈将原先的一层影厅卖给了商场,这才避免了倒闭的局面。
2004年,佛冈县城进行大改造,何高干所在的电影公司划归到了拆迁范围内。电影院被拆之后,电影公司仍承接着文广部门“送戏下乡”的工作任务。
2007年,电影公司正式解散,当时何高干的许多同事拿着赔偿金纷纷转行,这期间也有许多企业向何高干抛出了绣球,但何高干坚信电影事业不会死亡,“像美国、英国等西方国家的电影产业都没有消亡,我们的电影事业又怎么会消失呢?”何高干说。
何高干当时的预言无疑是正确的。现在,何高干是清远市华影电影发行放映有限公司佛冈电影队的一名放映员,每年从3月初到11月底,要完成固定场次指标的放映任务,只要天气情况允许,何高干就会下乡,一晚两场电影,从七点放到十点,他一年要放300多场。
经历过上世纪年代电影放映的黄金期,何高干对现在的行业境况常常感慨不已。“那时候下乡放电影,生产队抢着来拿放映设备”。1983年,何高干所在的佛冈县电影公司上映影片《少林寺》,票价2毛,一天八场,仍然供不应求,何高干和他的同事在当时一度不敢出门,“找你弄票的人太多了!”如今,何高干有时下乡放一场电影只有一两个人看,这在很大一方面是受移动互联网通讯发展和商业电影市场竞争的冲击。
何高干如今所在的华影电影发行放映有限公司通过与地方政府签订合同、接受严格的监管,帮助政府向社会提供“送戏下乡”服务。上周六晚,何高干放映的两部电影分别是纪录片《好人之光》与抗战片《英勇投弹手》。前者是一部从孝老爱亲、敬业奉献、见义勇为、诚实守信、助人为乐等方面选取“好人”实例,讲述好人故事,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积极发挥优秀文化的作用,引导观众进德行善,崇尚好人的公益影片;后者是一部讲述抗日战争时期主角“陈傻子”奋勇杀敌的抗战片。此前,何高干也看过不少上世纪出品的抗战电影,但他坦言不喜欢现在的“抗日神剧”,“有些剧情太夸张了!”何高干说。
“我为人人”是信仰
何高干戏称自己有两个堆满了“垃圾”的仓库,那实则都是他的心头肉。在佛冈县电影公司解散之后,影院留存下来的400多卷电影胶片顿时成了一堆废品,何高干没舍得让公司贱卖,而是自己租用了一间仓库保存了下来,但在2013年的5月15日,一场大雨将大部分电影胶片和一些放映设备淹没了,何高干心疼不已。
在另一间小仓库,何高干用来存放自己日常下乡需要携带的设备、道具和一些电子零件,这间小仓库很多情况下还扮演着“工作室”的作用——何高干经常就在这里免费帮街坊邻里修理电器,这让何高干在这个小县城里一直以来有着不错的人缘。
何高干认为这是自己深受毛主席时代精神的影响:“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是毛主席那个时代留给我的一种信仰。”
何高干时常对计划经济时代的那些日子念念不忘,他怀念那个集体认同感强烈、人心赤诚、老人倒了就“应该扶”的年代。而当代人在他看来“受金钱腐蚀太严重了。”
早在电影公司尚未衰败以前,何高干的领导就有意将其提拔至领导班子,但何高干始终没答应,何高干不想卷入这样的名利场从而耽误自己做技术。“机器比人好管,机器它有规律,没那么复杂。”
只有在电影公司拆迁进行县城改造的时候,单位员工要出面与拆迁户调解,何高干才作为单位当中的老资历员工挂了一个副总经理的职位。而在平时,何高干深信:“人不摆什么架子还是很容易相处的。”
除了日常下乡放电影,何高干现在还经常收到一些活动邀请,有人找他借设备,有人请他到现场做技术指导,他都忙得不亦乐乎。家人朋友经常劝他“年纪大了不要搞了”,但何高干说自己老年的光阴不想浪费在麻将桌上,下乡放电影、出门做演出、帮忙修家电,这些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一个人对生活要求不要太高的话是很容易满足的。”何高干说。
本版统筹/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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