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孤旅》(纪念版)村郎 著新星出版社2019年7月
○村郎
当藏地孤旅已是追忆,拉萨的日子也渐行渐远,唯有我不辞辛劳带回江南的汪星人和喵星人成了我的慰藉——一切生命都是行走的导师。
我邂逅那豆是在藏族朋友的家里,当时他只有巴掌大。朋友见我着实喜欢,就忍痛割爱,把那豆送给了我。后来我才知道那豆是一条纯正的西藏梗犬,名贵自不必说,而且濒临绝种。我一直把那豆称为犬子,那豆也深知他在我的心目中地位要远高于我后来陆续收养的孩子们。膝下猫狗成群,搁以前我都无法想象,因为我曾经是一个十分怕狗的主儿。只身上路,行走藏地,难免与狗狭路相逢,有时候甚至被几十条狗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但藏地孤旅最终治愈了我的心魔,教会了我一条真理,世间万物皆有相处之道。与人相处,与动物相处,与环境相处,说到最后无非就是与自己相处。这也应验了加缪说过的那句话:一个人之所以踏上旅途,是为了自我养成,即是去锻炼我们最内在的、对永恒的感受。
2014年秋天的某个周五,门口一只老态龙钟、皮毛邋遢的猫随我进门,从此成为一家人。我给她取名巴桑。“巴桑”在藏语里是星期五的意思。巴桑有不可治愈的口疾,经常口水涟涟,也不善于打理自己,体味较大,天天趴在厨房门口等吃食。2016年的秋天,巴桑随我一起回到了江南。临行前去办托运手续,位于二环路上的拉萨忠美宠物医院的齐院长对我说巴桑来日无多,劝我留下巴桑。我没同意。不是我给他们送终,就是他们给我送终。巴桑又多活了两年,于去年九月咽气。
往生前,巴桑表现异常。很少上床的巴桑跳上来挨着我睡。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里,巴桑不吃东西,只喝水。喝水也只喝新鲜清洁的水,剩水绝不再碰。最后一晚,巴桑蹒跚地走到回廊,冲外一动不动趴着。我对她有分别心,很少抱她。我心怀愧疚地坐在她身边,任凭夜空深邃,秋雨惆怅。我对巴桑说,如果这次你真的要去远行,就往西方走,那样就会一直走在我的视线里。
巴桑咽气的时候,我对她说,巴桑,不要再留恋这个家,我们的缘分已了。你的离去分开了我们,我的死亡也不会使我们重逢。解放你的精神,继续你的前程吧。我把巴桑送去火化,要回了骨灰。当晚,夜深人静,我沐浴焚香,打开盒子。骨灰仿佛是古珠的碎片,洁白,晶莹。此时此刻,实相抑或虚幻,皆乃真相。有一天我会把巴桑装入行囊带回拉萨,撒入拉萨河。我也想好了告别语。我会对巴桑说,我最后就送你到这儿,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本文有删改,原文见晶报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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