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粥”常乐

（网络图片）我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年轻时的我对梁实秋、汪曾祺的散文最是喜欢，如今忆起两位大师描写吃的文章还是“满口生津”。说到吃的，忍不住想说说我们湛江人吃的粥。

湛江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天大约有七八个月，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寻常人家的主妇早上会煮好一锅粥，以便中午大人孩子在烈日下回到家的时候，马上就能吃上清凉的白粥。那时吃白粥的“标配”一般有小金丝鱼干、鲭鱼干，萝卜干等。

我从小就喜欢吃粥。大约四、五岁吧，在乡下外婆家，等着快煮好的番薯粥吃，其间忍不住跑到外面和小伙伴玩，玩了回家时，发现番薯粥已经没了。原来有工作队的同志来家里，乡下没什么好吃的，番薯粥就成了招待工作队的好食物了。听完外婆的话，当年的我是哭得惊天动地，疼爱我的外婆一直哄着我，带工作队来家里的大舅当时已经是公社书记，在旁边躲着不说话，我当时真是恨死他了。上小学时，每年春节我都回外婆家，少不更事的我时常怂恿一起玩的阿凤、阿林他们拿家里的黄豆来晒谷场烧着吃，但每每都被他们果断拒绝。我后来才知道，年底分的黄豆，通常都是炒了加点盐来就番薯粥，或是发成豆芽，在春节用来待客。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省城的湛江大厦开业，湛江鸡备受欢迎，食街客似云来，每桌客人除了湛江鸡外，必点的还有番薯粥。我就是其中的番薯粥爱好者，味蕾绝不会忘记儿时番薯粥的滋味。前两年去东京，每天早上的自助餐都有鲭鱼，不顾旁人的目光，我一人能就着鲭鱼吃上三四碗白粥。

改革开放四十年，老百姓的钱袋子鼓起来了，百姓家的粥不再是简单的白粥了。主妇巧手煮出猪杂粥、瑶柱鸡粥、沙虫干粥、鱼片粥、小葱牛肉粥、菜心粒瘦肉粥等。湛江人新居入伙，家里定有一大锅红糖糯米粥恭候客人的到来。酒楼的大师傅适时推出花蟹粥、龙虾粥、鲍鱼粥、跳鱼粥，也是大受欢迎。

我在家招待客人，除了汤，必有粥。来家里的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喝了汤吃完菜，告诉他们压轴的是粥，众人必定是欢呼声雀起。

有朋友华女吃完粥后，要求打包回家给孩子，问：“如何煮得这么好吃，上次孩子来你家吃完后回家说我，为啥煮的没有人家妈妈做的好吃。”上次，那孩子来这吃的是西红柿牛肉粥，让她第一次尝到了粥的酸甜和绵密。我笑着说：那有啥秘诀，只是吃了五十年没有间断而已。

粥，有记载从黄帝开始烹谷为粥，东汉医圣张仲景认为服药后“清粥一碗，可养身心，可助药力”，可谓“粥疗同道”之印证。四千年来，粥和我们稠粘绵密，相濡以沫。有时候，一碗热粥就足以聊慰困境中人。前几天，有新闻报道，感染新冠病毒重症女病人康复后，第一句话说的是：“我要喝点热粥。”

粥，从来都是人间最温暖之物。

唯愿这场疫劫早日渡过，天下苍生，同“粥”共济，丰衣“粥”食，知“粥”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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