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听阿嬷讲当老师的故事 □黄小文

篆刻（大道之行）志 群刻

又是9月，又到开学季。

像每个学期一样，在女儿就要开学的前一天，母亲都会来到我家吃饭，她要亲自来送个红包给她的孙女，并且和她的孙女讲一些她老人家喜欢讲的话。今年，女儿上大四了，按学校要求，要开始实习，不用返校上课。母亲更开心，她认为，做实习老师就是“上班”的人，就要好好做事。她老人家有好多话要同她孙女聊呢。

今年，母亲除了按照惯例叮嘱女儿在学校要注意安全、吃饱穿够等等外，还和女儿聊了一段她年轻时做老师的经历。原来，小时候母亲没有进过学堂，1950年，已经18岁的母亲才有机会进入当时政府举办的“扫盲班”读书。母亲说，她很珍惜这个读书机会，从不肯因家务忙而落下一节课，还带着年纪最小的弟弟、妹妹上学，但她成绩很好。凭着一股韧劲，母亲坚持读到小学毕业。也是在读书时，她认识了当时是老师的父亲。小学毕业后，母亲就嫁给了父亲。结婚后，村里考虑到母亲小学毕业，在当时算是“知识分子”，便安排她做村里幼儿园的老师。当时村里条件很差，没有室内教学场所，母亲就在村民的帮助下，在村头的一棵大龙眼树下修整出一块空地，叫小朋友们各自从家里带来小凳子，围坐在树下上课。母亲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唱歌、跳舞。母亲还带小朋友们在这个“露天课室”旁种菜、学做一些家务……“哈哈，阿嬷还做过老师呢。”女儿已被学校安排担任小学一、二年级七个班的美术实习老师，没有一点教学经验的她正担心如何上好第一节课，听母亲讲到教小朋友们唱歌、跳舞时，很感兴趣，要母亲再讲详细一些。

“做老师是良心工夫。虽然辛苦，但看到孩子们学得好，也开心呢。”母亲从往事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向女儿感慨道，既开心，又有些伤感，抬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女儿已被母亲的故事完全吸引了，她哪里想得到她的奶奶——— 这个瘦小、满头白发的老太婆会有这么多的人生故事？她听得有滋有味，见母亲没有再说，就连问：“还有呢？后来阿嬷您和爷爷怎么样了？”我怕母亲沉浸于往事，回想到后来生活上的种种困难，会真的悲伤起来，便打断女儿的好奇心。我告诉女儿，后来随着我们兄弟姐妹的陆续出生，她阿嬷就没有再做幼儿园老师，而是把精力都放在养儿育女和家务方面去了。她爷爷做了一辈子乡村教师，备受家乡人民的爱戴。退休时，广东省人民政府为表彰他从教30多年还颁给他一张荣誉证书和一枚荣誉证章。受她爷爷的影响，后来，她二伯、我都先后走上从教的路子。几年前，她二伯的女儿、她大姑的儿子从师范学院毕业后也齐齐走上讲台，接过祖辈、父辈的教鞭，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女儿知道，她的两位哥哥姐姐，包括自己，她们第三代人之所以选择从教，都是受家风家教的影响。

母亲最后对女儿说，“我们家一直有尊师重教的好传统，孙女以后要认真教书，做一名好老师。”我看到刚才还嘻嘻哈哈、稚气未脱的女儿，听了她阿嬷的话后，脸上现出庄重的神情。我想女儿知道如何上好她的第一堂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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