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梁骥》,周细卿饰邬飞霞、蔡桦饰梁骥
陈喜嘉 文/图
锣鼓喧天,号头萧萧,大红的双喜下,新娘卸去浓妆和珠头,换成窄袖便服上阵。她手持凶器,口咬发束,先甩发,后激面,左右观望,潜踪匿迹,走近烂醉如泥的新郎——这是传统潮剧的“洞房行刺”。
新娘个个容貌出众,秉性高洁,心有所属。新郎倚仗权势,暴力掠美,强迫成婚。本应该春意融融的洞房夜,嫉恶如仇的刚烈女遇上好色贪杯的无耻男,只能上演触目惊心的凶杀戏码。为了麻痹对方,新娘会一改端庄姿态,百般献媚将新郎灌醉。等到夜色渐深,闲杂人等退走后,新娘经过多番试探,确认鼾声如雷的新郎已不省人事,就会看准机会实施行刺。她所用的利器五花八门,有刀、剑、匕首,女子随身携带可以防身防狼的物品,如剪刀、金钗、金簪等也派上用场。
行刺前,女角多为闺门旦、衫裙旦或彩罗衣旦等行当。行刺一开始,女角就变成武旦,演员要具备良好的毯子功,表现被绊倒、打倒、跌倒等;或者蹑手蹑脚,做出侦探、偷袭、夜行等动作。如《刺梁骥》,邬飞霞乘梁骥酒醉,持金簪步步逼近,梁骥梦中惊觉,飞霞急用“软毯子功”,身体绵软落地,以避过视线;飞霞因为惊惧,落地后又被吓得跳起来,以“踏步蹲”落地,做“屁股坐”的程式。梁骥被刺中,用脚猛踢;飞霞用“抢背”,身体腾空,然后侧身转体下落,以肩背着地,被绊倒在地……女角一系列高难度的表演,让观众惊心动魄。
男角戏份相对较轻,新郎有时仅是一副活道具。男角常用程式有“扑虎”,模仿老虎扑食的姿势,在垂死挣扎时反戈一击。至于行刺的结果,新郎是生是死则因人而异。恶贯满盈之徒,将死在绝色红颜手下,成为“风流鬼”,如《刺梁骥》邬飞霞刺梁骥、《花笺状》朱玉莲刺杨庆春、《刺秦虎》金雪华刺秦虎。罪不至死或戏份未完的新郎将会身受重伤,如《孟丽君》苏映雪刺刘奎璧、《潇湘秋雨》崔妙兰刺魏彪。如果新郎只是一时冲动,还能够改造,他可能会毫发无损,如《陆文龙归宋》柳瑞云刺陆文龙。
洞房之夜是人生大喜之时,不到万不得已,新娘不会采取行刺这样极端的做法。因为即使行刺成功,新郎被刺死了,新娘也很难有活路。举着寒光闪闪的利器,她貌似强大,实则无助之极。她想用自己的死,换取心上人和亲人的生。所幸新娘们都比较幸运,多半能逃脱,即使被擒身陷牢狱,最终也能等来沉冤昭雪。不过也有例外,取决于人品的高低,如《飞龙刺狄青》的番邦飞龙公主,一肚子坏水,她应该千刀万剐,而忠义的狄青肯定不会死!
和赫赫有名的荆轲刺秦王、专诸刺王僚等事迹相比,潮剧舞台上新娘们的“洞房行刺”似乎微不足道。但就如邬飞霞所唱“牢笼一计巧安排,谁识荆轲是娥眉”,这些新娘们的忠贞不二、嫉恶如仇,以及事到临头决不退缩的勇气、让人激赏的品质,拿来和荆轲、王僚等相比,不见得就有高下之分。
经典如《刺梁骥》,从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广东潮剧院先后有由李有存、萧南英、蔡宝源,李有存、林舜卿、许仁敬,陈邦沐、钟怡坤、佘江声等分别饰演万家春、邬飞霞、梁骥的名剧,戏校也留下了由陈邦沐、罗莉莉、郭予杰主演的戏曲电影。唱做并重的“洞房行刺”,向来都是爱戏人荡气回肠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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