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贺直哉是日本白桦派小说的重要作家,这个流派强调以个性成长为目标,重视伦理价值,重视正义、人道主义。这个流派的作家们大都生活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父辈是社会中坚。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体察教育的弊端。
志贺直哉的作品大量取材于自己的生活,自我意识明显。他从小与祖父母一起生活,长大后,父亲不理解他的文学事业,于是他与父亲渐渐疏离,渐渐对立。父子不和成了他创作的主要内容之一,如《清兵卫和葫芦》中的父亲,就是一个不理解孩子的家长。
12岁的小学生清兵卫,每天学校里放学回来,他也不跟别的孩子一起玩,常常一个人到街上去看葫芦。他一天到晚收拾葫芦,“收拾好了,就装上酒,用手巾包好,放在罐子里,又把罐子藏在火炉箱中,然后去睡觉”。忽然有一天,他用一毛钱买到一个“约五寸高,看那模样是很普通的”葫芦,上课摩挲时,被老师发现,葫芦当场被没收。老师极其认真地就此事家访,了解清兵卫的爱好后说:“这种事情,家里应该干涉他。”父亲听了老师的话,立刻抓住清兵卫“使劲揍了一顿”,并且“拿起锤子来一个一个地砸碎了”其他葫芦。
在这里,除了孩子课上不注意听讲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犯错,老师负责,家长负责,他们都是为着孩子的成长着想,但是在这样尽职尽责的管理中,孩子却受伤了。清兵卫的葫芦没了,他的天性刻上了一道难以抹去的疤痕。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葫芦”,都有权力保护自己的“葫芦”。《清兵卫和葫芦》中,家长与教师联手摧毁了清兵卫的“爱好”。这个爱好有多重要?作者算了笔账,清兵卫用一毛钱买的葫芦,故事结尾卖到了600元。
清兵卫的故事并非个案。王安石笔下的《伤仲永》中,父亲为谋财而伤害了仲永的文学天性;鲁迅笔下的《风筝》中,“我”粗暴地干涉小弟的爱好,摧毁了他的“风筝梦”。
当然,作者在忧虑中也种下希望,天性可以被压抑,但是很难被销毁——看,清兵卫的新爱好“绘画”又诞生了。读者不由地担心:他的绘画是不是也会重蹈葫芦覆辙呢?希望作为长辈能够保护孩子的天性:也许保护他的葫芦,可以培养出一个不错的文物鉴赏家;保护他绘画的爱好,会培养出一个美术鉴赏家呢。
志贺直哉的小说具有浓厚的人道主义情怀,清兵卫们即使不能成家成名,能够有一份普通人的爱好,不也是很美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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