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体验到的滋味
◎[瑞典]斯万特·帕博 /著夏 志/绘
我一开始并没有研究尼安德特人,而是研究古埃及木乃伊。在我13岁的时候,妈妈带我去了埃及,自此我就迷上了那里的古老历史。但是当我在乌普萨拉大学开始认真进行这项研究时,我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我所迷恋的法老、金字塔、木乃伊只是青少年时期的浪漫梦想而已。我做了功课、记住了象形文字和历史事实,甚至曾连续两个夏天在斯德哥尔摩的地中海博物馆编撰陶片和其他文物的目录。我或许会成为瑞典的一位埃及古文物学者,并在同一家博物馆工作。但是我发现,同一个人第二个夏天所做的事情与第一个夏天几乎一样。此外,他们在同一时间去同一家餐馆吃同样的饭菜,讨论同样的古埃及之谜和学术八卦。事实上,我开始意识到,对我而言,埃及古文物学这个领域发展太慢。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职业生活。我想经历更多的兴奋,想要与我所看到的周围世界有更多的关联。
这种觉醒使我陷入了各式各样的危机。我父亲曾是一名医生,后来成了生物化学家。受其启发,我决定学医,尔后再从事基础研究。所以我进了乌普萨拉大学的医学院,几年后惊讶地发现自己非常喜欢问诊病人。医生似乎是为数不多的不仅可以遇到各式各样的人,还可对其生活发挥积极作用的职业。而与人们交流、建立关系的能力是我没想到自己会具备的才能。
经过四年的医学研究,我又面临一个小小的危机:应该成为一名医生,还是转行到原本打算从事的基础研究呢?我选择了后者,并认为拿到博士学位后还可以(最有可能)回到医院。我加入了彼尔·帕特森的实验室,他是当时乌普萨拉最炙手可热的科学家之一。不久之前,他的研究小组首次克隆了一类重要的移植抗原的基因序列。这些蛋白分子位于免疫细胞表面,并介导对病毒和细菌蛋白的识别。帕特森不仅提出了与临床实践相关的令人兴奋的生物学见解,而且他的实验室还是乌普萨拉少数几个已掌握通过引入细菌操纵DNA克隆这一新方法的实验室之一。
帕特森邀请我加入研究腺病毒编码蛋白的团队。腺病毒是一种会引起腹泻、类似感冒等其他扰人症状的病毒。人们认为这种病毒蛋白与细胞内的移植抗原相结合,因此一旦被运送到细胞表面,它就会被免疫系统细胞识别,然后激活免疫系统,杀死体内其他受感染的细胞。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我和其他人一起研究这种蛋白质,并开始意识到我们对这种蛋白质的看法是完全错误的。我们发现,病毒蛋白并非是免疫系统攻击的倒霉目标,相反,病毒蛋白能够寻找到细胞内部的移植抗原、与它们结合,并阻止它们被运输到细胞表面。由于受感染的细胞表面没有移植抗原,所以免疫系统无法识别它是否受到感染。
可以这么说,这种蛋白质掩护了腺病毒。事实上,它使得细胞内的腺病毒可以存活相当长一段时间,甚至可能活得与感染者一样久。这种病毒可以以此方式屏蔽宿主的免疫系统,这着实是一项意外的发现。最后,我们以多篇备受瞩目的论文把工作成果发表在顶级期刊上。实际上,后来诸多研究发现,其他病毒也使用类似的机制逃避免疫系统的攻击。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从事尖端科学研究的滋味,非常着迷。这也是我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看到,科学的进步往往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认识到自己和同龄人的想法是错误的,而说服你最亲密的伙伴以及全世界的大部分人好好考虑新的想法甚至需要更长的时间。
但我还有更多的心事需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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