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界用餐

◎丘彦明｛作家 荷兰｝·荷兰闲园

奥地利旅馆Kranzbichl Hof，位于一个小村，坐落于人烟稀少的僻静山间。房间阳台180度宽阔视野，近处青绿山坡起伏，寥寥几户人家与农舍；远处高山峻峭延绵，即著名的阿尔卑斯山群峰。

自荷兰开车千里，志在攀登德国第一髙峰——楚格峰及拜访鹰巢。目的地位于德国，为何住宿奥地利四星旅馆？

因为旺季，同等级的德国旅馆早被订满，这家旅店紧邻德国边境，价格较为低廉。

每日清晨，在带着青草湿润的新鲜空气中醒来，静坐花园享用早餐。穿着传统服装的男女服务生悉心照拂，阳光温煦、鸟语花香，青山围绕。但很快发现住宿虽附有早餐，却没餐厅提供中晚餐。同行五人都爱小资情调，旅行要求居住舒坦饮食精美，晚餐成为一日大事。

第一晚停留山下德国小城享用巴伐利亚乡土美食后，开车上山返回旅馆，一路上我紧张得胸口喘不过气。

旅馆只有一条山路贯穿，向西前往德国，向东伸入奥国内陆，皆九弯十八拐，入夜后没有路灯照明；不论在最近的德国或奥国城镇用晚餐，膳后行车势必摸一段十多公里的漆黑崎岖狭窄山路。

我家的德国大众帕萨特汽车，行前特别花费四百多欧元彻底检修，修车师傅拍胸脯保证安全无虞。但出发后4小时，汽车即无预警在德国高速公路上坡加油无力，仪表板显示发动机可能出问题，务须尽快找专家处理；庆幸就近找到保修厂，汽车重新发动，继续行程不曾再出现警示。

但那一刻起，我随时提心吊胆。这辆车先前有过不良记录：曾两次开着开着突然停下，无法再行发动，幸好都在离家步行可达的距离。三年前没这么幸运，驶往德国莫泽河品酒，采购一大车厢白葡萄酒后，半途在高速公路上突然乏力，勉强支撑一百多米转进休息站后完全停摆。

没敢让同行友人知道汽车历史，可是第一夜摸黑回旅馆后，我坚持每日必得天黑前折返住所，以防汽车抛锚无人抢救。

打听到距离旅馆200米的德国边境Neuhaus旅馆附设餐厅，晚上8点半前到达便可用餐。大伙儿认为我过虑，放弃小城美食，可第二日起，仍顺从提议，每日晚上八点前，趁天光尚在赶回奥国旅店，漫步约50米跨过边界，再行150米进入德国餐厅用膳。

幸运之神眷顾，餐厅德国料理量多价廉，连续几个夜晚我们品尝各种不同菜肴，皆美味可口。

酒酣耳热后就着星光轻松散步、欢唱，一路抬头遥看远方山巅鹰巢微小的一记灯光，遥想曾经的历史，施施然从德国再度穿越边境折返奥国旅馆。

各家回房，打开相连的阳台隔门，坐在宽敞露台上，欣赏满天星斗灿烂，幽静的阿尔卑斯山脉隐现剪影般的轮廓线条。

切开自带的西瓜、路旁选购的农家新鲜草莓，品味国王湖畔小摊子购买的熏五花肉片、香肠、熏鱼片，不同品牌的德奥啤酒，天南地北聊至夜色深沉，醺醺然倒床沉稳安眠。而数日穿越边境，德国晚餐、奥地利睡觉的散步，成为我们津津乐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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