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陌桂花香

“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此时，已过了杏花的时节，而桂花正开得热闹，走在老街的巷道中，我又听到久违的叫卖声，又闻到桂花丝丝缕缕的馨香。

哦，又到了桂花飘香的时候……

对于这座城市，我始终是一个过客，早已习惯了四处奔走，又在某一时间原路返回，其间流走的，只是不可琢磨的时光，而记忆，从来都是不容易改变的。

有人说：要记住一个城市，要让它渗入你记忆的最深处，你就得真正走进它，在它的幽深处、细微处去寻觅那些如血脉般真切的印记。

街衢巷陌如同一座城市的血脉，引领我们走近它的生活。于是，我喜欢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行，走过四季的繁华与凋零。我喜欢在雨后穿行在悠长的小巷，昏黄暗淡，曲径通幽。天，似乎永远是灰蒙蒙的天，却弥漫着浓郁的烟火味，让人感到既熟悉又温暖。扑面而来的风，混杂着炊烟和泥土的气息，有着一种触手可及的凉和暖，那是可以随时感知的生活原味。

小巷很窄，两边是砖石垒砌的院墙，街面铺着厚实的青石板，透着微微的凉意。墙角砖缝里，不经意间便会生出几朵小花、几棵杂草。地面也绝不是空旷的，总会有那么一点小花小草装饰行人的眼帘，没有人知道那些小植物究竟是谁家种的。转过街角，透过陈旧的门缝、窗花，便能听到细碎的家长里短，抑或深巷中的声声吆喝……

现在，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叫卖桂花的声音。声声幽长，透着烟火味，巷子里的人家时常会购买或采集一篮一篮的桂花，拿回家去用泉水淘净、晾干，用来酿桂花酒或打桂花糕。晒干后的桂花，依然香气怡人，可以用来泡茶喝，有清心润肺的功效。

在我记忆里，桂花实在不是张扬绚烂的花朵，它只有简洁的花瓣，简洁细瘦的身形，小小的一朵一朵紧挨在枝叶间，含蓄而内敛，花香却异常香甜。

卖花的阿母也许是担心花香消散了，小心地用一条湿润的软毛巾轻轻罩着花篮，这是一篮子上好的桂花，无论是花束，还是香味都要比平常的桂花要厚实许多，想必是卖花阿母平日细心管护栽培的结果。

桂花静静地躺在花篮里，也是沉默安静的样子。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乖巧可人的花朵，花一元钱买了一束捧在手上。桂花的香味弥漫在我的周围，慢慢地在空气中消融，却久久不肯消散，那微醺的花香，甚至过了很长时间，都可以熟悉地回味和感知。

如今，巷子里卖桂花的人已经很少了。待到桂花飘香时，常有花主人折下取用不完的桂花，再一家家地送去，直到小巷的尽头，心满意足地两手留香而归。于是，整个花季，一整条小巷人家的枕旁案边，都弥漫着久久不散桂花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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