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童年、少年的许多趣事、糗事,父女俩都会会意地哈哈一笑。但说起童年就不可避免地会说起母亲,乐乐往往会话到为止,以防引起父亲的怀念。小区里好玩的东西也不少,仅跳各种广场舞就有五六处,还有健身房、游泳馆、棋牌室,都是好玩的地方。她有时候会说,老爸,你也选一个项目,跟他们一起玩玩。老胡笑笑的,和女儿一起欣赏一小会儿,看看他们舞的太极剑,或看一群打扮妖艳的大妈跳民族舞。
一般都是在小区边走边玩半小时后,小罗洗好了锅碗,也会找过来,加入他们散步的队伍。
应该说,这样的日子确实安逸而幸福。
但是,最近,似乎出了一些小状况。
起先胡乐乐也没有注意,是小罗提醒她的。小罗说,咱爸又出去了,这几天咱爸玩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胡乐乐觉得小罗的话里有话,想想,每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散步回来,喝点茶、吃点水果之后,父亲都会出去玩会——最初也是乐乐的主意。自从乐乐怀孕后,家里的电视就不开了,电脑也不用了。小罗为了不影响乐乐休息,也早早就睡了。乐乐知道老爸不习惯早睡,毕竟六十多岁了,睡得少,睁着眼躺在床上也难受,便鼓励他再出去多遛会,还不到九点嘛,外面的广场舞还没散,还有个吹萨克斯的,很好听,去凑个热闹当个听众。老胡也觉得在家摸摸索索会影响女儿休息,便再次出门了。乐乐一般是九点半就睡了。小罗也不超过十点。乐乐倒下就进入梦乡。小罗却要有一会才能入睡,这时候,他会感觉到老胡回来的开门声,虽然是小心而又谨慎的,但小罗还是能感受到。小罗并不是要监视岳父,说实话,他对老人的安全还是挂念的,所以只有感觉到岳父回来了,他才安心入睡。但岳父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延后了,从原来的十点刚过,到十点半、十一点,现在都十一点半以后了。有一次,小罗实在撑不住,睡着了,都不记得老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乐乐对于小罗提供的情况并没上心,正是五月,不冷不热又花红柳绿,老爸在外面多遛会也正常。但她还是悄悄关注起来。父亲再次出门时,会把本来就一尘不染的皮鞋再擦拭一下,会对着门边的镜子看一眼。父亲从来都是讲究的人,做了近四十年老师,在学生面前都要讲究些仪表的。乐乐不觉得不正常。让乐乐觉得不正常的,是父亲扔垃圾。有时扔过垃圾了,父亲还要找点垃圾带下去——这也可以解释为父亲多年的洁癖。但父亲有时候略有不对的神色,就不太好理解了。比如那次吃鱼,剩下的鱼架子只有头和尾还略有价值,按照父亲的习惯,会扔了的。可他却拿了个塑料袋套起来,放进了冰箱。一家散步回来,父亲第二次出门时,居然又把它拿出来带上了,还从汤锅里捞出两块牛尾骨,神色略显慌乱和紧张地出了门。父亲走后,乐乐和小罗开始猜测和推想了。其实很容易就会想到,鱼架子和牛尾骨,都是猫狗爱吃的,父亲会不会拿去喂了流浪狗或流浪猫呢?完全有可能,父亲心地善良,如果她发现这些动物流浪在垃圾箱边,拿些食物去喂喂它们,也是人之常情。为了让父亲有自己的一点隐私,乐乐和小罗商量决定,对父亲的行为不去过问,只要他开心,随便喂什么都行。同时呢,也顺便再观察观察。
这一观察,问题大了,老胡除了带吃的走,还连续几天很晚才归家。很晚有多晚?乐乐问小罗。小罗说,都在午夜之后。喂个猫狗要这么久吗?乐乐想想也不对了。但是毕竟是父亲,她也不好多问。小夫妻商量一下,决定跟踪——当然是善意的,小罗再三强调,不管结果如何,都要保护老人的隐私,决不点破。
这天,正常的散步回来,一家围坐在客厅,吃了刚买的荔枝,又吃了半片西瓜。气氛特别好,老胡对于自己亲手挑选的荔枝很满意,说,这种荔枝产自海南,叫妃子笑,肉厚汁多核小,清甜爽口,营养价值高,多吃些好。乐乐也确实吃了不少,还说宝宝将来的皮肤也像荔枝肉那么的白嫩就好了。吃完后,小夫妻俩若无其事地回自己房间了。
老胡和往日一样,简单收拾一下,把荔枝壳和西瓜皮装到袋子里,又悄悄取出吃剩的骨头和鱼架子,拎着出门了。
老胡前脚刚走,乐乐和小罗就从卧室出来了。不知为什么,乐乐有些紧张,仿佛接下来的跟踪就像谍战故事片里的情节一样,充满风险和恐怖。小罗笑着牵牵她的手,看着她的大肚子,说,亲爱的,你别去吧,我去看看就明白了。乐乐说不行,我可不想让老爸受一点委屈。
小区里,各路锻炼的队伍一眨眼就散了,和半个小时前相比,安逸、静谧了很多,那个吹萨克斯的也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五月的晚风软软地吹来,温馨而惬意,北京难得有这样的晚风,而且天空晴朗,空气透彻,居然看见一两颗星星。但乐乐和小罗无心享受这样的夜色,他们互相牵着手,四处张望,寻找父亲的身影。父亲不会走远的,他就应该在附近。可在昏黄的路灯下,在视线之内,并没有父亲的影子。乐乐和小罗先绕着自家的这幢楼走了一圈,然后范围渐渐扩展。这个小区超大,分南区北区,共有二十层以上的楼群(三幢一组)四十多组,有数万居民入住,如果绕小区最大化走一圈,约四十分钟。小区里道路纵横,隔开各种花圃、草坪、水池、喷泉、运动场等公共设施。乐乐在散步的时候,知道哪里是流浪猫集中的地方,那就是文化广场边上的小花园里,靠近广场的一棵棵海棠树下,会有各种小容器,许多人会带着猫粮放进容器中。这些猫咪,也是性格各异,有的猫咪早早就在等候了,有的猫咪要闻到猫粮味才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它们大都神态悠闲地用餐,并不争抢,似乎在自家的餐厅一样。有一只毛发很长、体格超大的白色流浪猫,无论长相和性格,都讨人喜欢。还有一只精瘦的黄猫最小胆,从来不敢在有人时吃东西,也不敢和别的猫咪抢食,都是在最后才出来。
乐乐、小罗和父亲散步到这儿,也会停下来看看这些猫咪,猫咪们也是千差万别,有的表情憨态,有的性情调皮,有的神态安然,有的看起来面目狰狞其实更温顺更可爱,有的喜欢和人逗趣,有的不近人身见人就躲。那只大白猫最好,喜欢在老胡的腿上蹭蹭,在脚面上打个滚。老胡虽然嫌它脏,当众也不好说什么。有那么一两次,不见了大白猫,老胡还四处张望几眼,还说,它跟我套近乎,可惜我一次没拿好吃的来。口气里略有一丝抱歉。所以,乐乐和小罗估计父亲会在文化广场喂猫也是有道理的。
他们径直走到花园边上,没有看到父亲,连猫咪们也都休息去了,只有一对相拥的情侣坐在一棵石榴树下小声争吵着什么。
没有看到父亲,乐乐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抖一下小罗的手,噘着嘴盯着他,意思说,怎么办啊?小罗也不说话,他手上带带劲,牵着乐乐,走在小区的道路上。小罗只是觉得岳父不会走远,也可能不经意就会在哪里碰面的。果然,不远处的一组垃圾筒边,一个人影十分熟悉。小罗拉住了乐乐,躲进一棵白皮松下的阴影里。乐乐也看到了,那正是父亲。他在干什么?哦,果然在喂猫——那是只花猫,正在埋头吃东西。
老胡的“猫粮”不是成袋包装的颗粒状,而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鱼架子,比专业的猫粮更天然,更鲜美,那只花猫吃得也很专心。但在花猫几步远处,还有一条狗,是一条杂种狗,不大,很脏的样子,辨不清花色了,可能是灰的,可能是黄的,也可能是白的,它正歪头看花猫享用美食,有时探着步子想靠近花猫,老胡会跺下脚吓唬它,说些什么,大概也不是友好的话。杂种狗便蹲下来,老实了。老胡从拎在手里的一只袋子里取出一块骨头——今天吃的是骨头汤,那应该是一块猪蹄骨了——扔到狗嘴下边。奇怪的是杂种狗并没有受宠若惊叼着就跑,而是闻来闻去,挑了半天,才歪头啃起来。
这回是乐乐拉一下小罗了。乐乐往小罗身上贴贴,轻声说,咱回吧,瞧见没?又是猫又是狗的。小罗也感叹说,可能还有下一站呢……老爸好有爱啊。小罗搀着乐乐悄悄从原路返回了。小两口一边走一边说些猫啊狗的事。乐乐想得更多些,说老爸原来并不喜欢小动物的,说真话,他还讨厌狗呢,因为有一次,一条狗咬伤了他的学生,耽误了几天课。可能是北京的生活太无聊了,太无趣了,没有同事,没有朋友,连邻居都不相往来,只能把生活情趣寄托在猫狗身上了。乐乐说着说着,伤感起来,觉得父亲太不容易了,本来是想让他进京靠靠女儿,过过清闲日子的,没想到……唉!小罗怕乐乐的情绪变化影响她身体,安慰道,没事的乐,老爸也许很开心呢,咱别打扰他,他喜欢喂猫喂狗就让他喂,等咱们宝宝大了,也养只宠物给老爸玩。乐乐说,那咱就有三个宠物啦。小罗一时没理解,侧着头疑惑地盯着乐乐看。乐乐笑道,对你来说,该是四个宠物啦……我想做你的小宠物,让你哄着抱着。小罗这才开心地乐了。
乐乐的预产期很快到了。宝宝也真省心,一分钟都不想在妈妈肚子里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近午时分,连哭带闹地来到人间。七斤六两的大胖儿子把小罗的嘴都喜歪了,单位也给力,给他三个月的产假。不消说,在老胡和小罗的精心护理下,月子里的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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